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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一饮而尽了。
言辞不卑不亢,应对从容,甚至还不动声色讽他两句。
阿风却全没有方梦白的厚脸皮,她脑子里已经全被紧张的疑问占满了。
他回来了,为何也不发出一点声息?为什么先来她屋里?
昨天……阿风心脏仿佛被只大手拧紧了,担忧地偷偷瞥了瞥床铺,生怕贺凤臣觉察出什么异样来。
贺凤臣倒了两杯茶,她想,应当不是给她的。
她昨日色令智昏,今日一见贺凤臣坐在晨曦之中,芳雅洁净的模样,顿觉自惭形秽。
从背心一直到腰侧,昨日方梦白细细吻过的地方,便如同起了火一般,烙下了深刻的疤痕。
这疤痕在贺凤臣面前,隔着布料,也觉得清晰。
好几次她都有种错觉,少年凉淡的视线,几乎要将她看穿。
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她没有阿白那样好的心理素质,意识到自己的仓惶不安,怕露馅,正要告退,“你们说,我去外——”
少年却平静道:“阿风,过来。”
他嗓音有种奇异的魔力,阿风豁出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贺凤臣注茶入杯,推到她面前:“请。”
阿风勉力抬起沉重的胳膊,饮了。
方梦白已开了口同他寒暄:“贺兄那日去得匆忙,今早却气定神闲,踏着晨光而归,想来,事情已经办得极妥当了。”
贺凤臣摇头:“本不是什么大事。”
他倏道,“阿风——”
阿风和方梦白两个人都有点紧张。
贺凤臣从袖中掏出一物,推到她面前,“当日我允你的道书。”
阿风始料未及:“给我的?”
贺凤臣:“嗯。”
“修行一途贵在坚持,不可懈怠,若有不解,可来问我。”
方梦白皱眉。
阿风接过道书,心里松了口气。
看贺凤臣的表情语气,应当是没觉察出她跟阿白昨天的事……
“阿风。”贺凤臣又道,语意未尽。
阿风却已了然,将道书掖入胸口,“我知道了。”
贺凤臣在她前胸顿了一顿,没说什么,目送她离去。
阿风出了屋,犹豫了半会儿,还是留了道门缝,没替二人掩上门。
她心里是有些纠结的。
一方面,松口气。有阿白替自己受苦受难。
虽然顺坡就驴,拔腿开溜有点对不起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的方梦白。
可好歹她自己不必直面这压力。
另一方面,又不放心阿白跟贺凤臣独处一室,怕两人背着自己有些暧昧首尾。
多想也是无意,阿风定定心神,回到屋里,拿出胸前道书,仔细揣摩起来。
与贺凤臣的一月之约,始终是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少年凉淡刻薄的嗓音犹回响耳畔。
“若不能入道,便走”。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他是阿白男妻,算她情敌。
在他面前,她不想被看轻,也不想给阿白丢脸。输给了贺凤臣。
阿风秉着耐心,这一看,便浑然忘了时辰,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贺凤臣得了她的允肯,进了屋。
“贺公子?你怎么来了?”
贺凤臣:“我来瞧你修行进度。”
他语气平静,乌眸清艳,“两日不见,修行可曾所有懈怠?”
阿风额头冒汗,“……没、没吧?”
她很确信,自己在修行上的态度是端正的,这两天也很努力。
但又因昨晚跟阿白胡闹了一夜……也不知算不算耽搁修行。
说话难免就有些底气不足。
为防止贺凤臣再追问,阿风忙反客为主:“你跟阿白谈完了吗?”
贺凤臣:“嗯。”
阿风哈哈:“贺公子来去仓促,那天还来不及关心公子,是出了什么事,走得这样急。”
贺凤臣声如碎玉,嗓音泠泠,颇有些主母风范:“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
阿风:“……”
天就这样被聊死了!
她简直怀疑贺凤臣是不是故意给她难堪了,可看他神情又很自若,尤其是喊她“阿风”时的语气简直比方梦白还自来熟。
阿风心虚:“……我就关心关心你而已。”
她说完,贺凤臣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阿风迷茫又不安,怎么?她说错话了吗?
贺凤臣顿了一会儿,竟真的给了她答复:“只是宗门内务,并无什么要事……道书,你可看了?”
他轻轻带过话题,“我前日所去之地,向南三百里,有一女冠。虽在栖云洲修行,修为却不输海外仙人。此道书,是我向她讨来,对你当有助益。”
“看过了。”贺凤臣很少说这么长的话,听他谈论正事,阿风松口气,便拿出道书,翻出其中几页,指给他。
第13章
贺凤臣微微侧目,乌发顺着肩头如瀑而下,散发淡雅冷香。
“何处不解?”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阿风一口气狂指了七八处,越说嗓音越低。
她的确已经很努力了,奈何这道书又没白话翻译,写得玄之又玄。
而修仙这种事又太唯心。
将从小到大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调整成唯心主义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似乎见她羞惭。贺凤臣略略一扫,见多是些“金乌玉兔”“婴儿姹女”,“花心酒色”之类名词,便已了然七八分。
竟又主动宽慰说:“修行是秘事。道门多爱比喻,代指。譬如三教九流,江湖黑话。
“你未曾学过道,自然不解其中真意。这不怪你,是我疏忽。
“回头我再写一本名词释义交你便是。”
少年宽和温淡的嗓音极大的安抚了阿风被打击得稀碎的自信心。
她忍不住抬起眼,露出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贺公子!有劳你费心。”
贺凤臣:“嗯。”
他又让她当着他的面,将这几日修炼过程重新演练一遍,也好为她纠误析疑。
揉1胸是每日要坚持的辅助功夫,并不在修炼过程之中,不用再当他面揉。
阿风略略松口气,盘腿坐下,可仍不敢掉以轻心。
紧张的心情,在少年直勾勾的视线钩入她肌肤时,达到了顶峰。
或许是确保将她的修炼过程详尽耐入眼底。
贺凤臣的视线,极其直接,乃至赤裸。
阿风四肢有点僵硬,总觉得像是被蛇爬满了全身。
黏腻腻,又阴冷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湿冷之感又恍若被冰冷的蛇信子舔了一遍。
阿风很不自在。只觉得每一个毛孔好像都被他看透了。
尤其是,一想到昨天跟方梦白的偷情。
姑且算是偷情吧。她就更不自在了。
她略微扭了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