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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不适?等会儿回了东宫,召太医来看一看吧。”

这时,宋湄一抬头,看到太子正跨出殿门。他步履不停,却在此时回头看了一眼。

宋湄正对上太子沉静的视线, 太子似是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随后消失在殿门处。

太子竟还能笑得出来,看这样子, 应该是没事了。

此刻劫后余生,宋湄双腿一软, 险些跪下去。

跟随太子而来的李朝恩连忙搀住宋湄, 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奴背娘子出去吧。”

话说出口, 李朝恩又觉得不合适:“要么让抬轿的人进殿来?”

宋湄看了看一脸命苦的崔姑姑和皇后精神::“你还是先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吧。”

她是从机关阵进入凤藻宫的, 因为走得急, 那机关好像没关好。

而且皇后被塞在密道里,这会儿还没离宫呢。

还有她脸上的伪装。

宋湄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脸上快脱妆了。再有半刻钟, 脸上的妆容要被她流出的冷汗洇花了。

她从韩仲月那里偷学来的易容术,第一次实践效果并不佳。乍一看和皇后的脸有点相似,但仔细一看全是漏洞。

能唬住皇帝,全靠黑夜和室内的昏暗光线。

宋湄接过递过来的布巾,把脸上的妆容擦干净。

她走到殿门边,感受到脸上落上一点冷。还没来得及接住,冷即刻化成了湿。

又下雪了。

宫女提灯在前面引路,身影陷入黑暗中。远远看去,长长的宫道上浮着一点明亮。

抬着轿撵的内监走得又慢又小心,许久才走出凤藻宫。杏娘高高地举着伞,伸长的手臂在半空中晃啊晃。

刚走出凤藻宫,李朝恩就追了上来。

冬雪冻得人鼻子通红,宋湄竟然也能昏昏欲睡。

看见李朝恩,宋湄才勉强清醒过来:“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太子也就算了,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作出什么事都不让人奇怪。然而一向妥帖的李朝恩,竟然也在今晚不见人影。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宋湄看着李朝恩,后者脸上浮现出一股难言的表情,动了动嘴,但欲言又止。

看来是不方便告诉她的事情。

宋湄于是又瘫回去:“到东宫后,你记得叫我一声。”

宋湄实在太困了,躺在轿撵上就睡了过去。

李朝恩明明答应叫她,可他到底没有叫她。等宋湄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寝殿的床上。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宋湄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湄动了动胳膊,忽然察觉到另一道呼吸——这床上不止躺着她一个人。

她翻过身去,果不其然看见了闭着眼睛的太子。

之所以说是闭着眼睛,是因为太子根本没睡。她翻身的一瞬间,太子就睁开了眼睛,没有丝毫熟睡的痕迹。

寝殿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宋湄勉强看得清太子的面部轮廓,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她呆滞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此刻的情况,伸手就要推太子下床去。

伸出的双手在接触到太子的瞬间被握住,太子解释说:“我刚刚上来不久,只是躺上一会儿。很快就天亮了,并不算与你睡觉。”

宋湄才不信他这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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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宋湄正准备翻身坐起来,太子的脸一瞬间凑近。黑暗之中,近得好像能看到彼此的瞳孔。

太子低声说:“湄湄,我们的女儿有小皇叔了,就在昨夜。”

宋湄被这消息惊得愣住。

昨夜她问过崔姑姑,皇后的预产期是正月十五,怎么这么快就生了,还偏偏是在昨天晚上。

难不成皇后被吓到早产了,可细数皇后做过的那些事,宋湄不觉得她是一个会害怕的人。

太子精准无比地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母后让人用了催产之术。”

替身与皇后只有六分像,如果在白天外出,遇上熟悉她的人,很有可能就会被拆穿。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太子找到了替身,却依旧冒着风险让皇后待在皇宫里的原因。

而宋湄用来搪塞皇帝的那一套小伎俩,只是在当时听着逻辑圆满,但实际上漏洞满满。

比如,凤藻宫里一直煮着的安胎药是给谁喝的?

皇帝是个多疑的人,当时没反应过来,难保不会心生疑窦在事后查证。一旦查出点什么,首先遭殃的就是撒谎的她。

昨夜宋湄烂摊子交到太子手上,太子当然能补上所有的漏洞。

唯一难办的就是皇后的肚子,跟揣了枚炸弹似的。皇后一天不生,危险就多一天。

现在可算是生了。

宋湄不知道说什么了:“皇后她……”

太子说:“催产是母后自己的主意,母子平安。”

古代的医疗条件宋湄是知道的。昨晚形势危急,皇后匆匆出宫,一切肯定准备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也敢催产,宋湄敬佩皇后是个狠人。

听完太子的话,宋湄发现她也和太子变得一样变态了。

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第一反应是庆幸。不是庆幸皇后平安,而是庆幸皇后肚子里的炸弹终于拆了。

太子忽然握住她的手掌,一根一根抚过她的手指:“湄湄,是你救了他们。”

宋湄被太子的动作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把手抽出来。

就在这时,宋湄忽然觉得肚子一抽,她愣愣低头:“这是什么?”

太子的手隔着被子按住她的肚子:“这是胎动,刚才你熟睡时,我已经看到过一次了。”

宋湄的双手张开,不敢放到被子上。

太子把宋湄的手握住放下去。

他一面将脸凑得更近,直接抵住她的额头,温声说:“看来女儿是个活泼大胆的女郎,等她长大,我亲自教她骑马。”

宋湄不说话。

空气沉寂了好一阵,太子冷不丁地开口:“今夜我不在,是去找了定国公。”

皇帝几次三番病重,这个时候太子与定国公联系上,除了将来登基后的利益划分,也没别的事可说。

定国公站队支持,太子保证将来郭家的好处。

宋湄想起宴席间那个郭家女郎,难得有兴趣问一句:“谈妥了?” W?a?n?g?址?F?a?B?u?Y?e?ì????ǔ???ē?n????????????????o??

太子盯着宋湄看了很久,摇头。

他忽然说了一句:“宋卿,新年已至,愿与卿为梁上燕,岁岁得相见。”

宋湄蓦地翻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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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宋湄没再出过东宫。

就连宫里举办的元宵节活动,她也没去参加。听李朝恩说,是太子向皇帝申请,不让她出席。

提起太子,李朝恩絮絮叨叨。他说太子书房的灯又是一夜未熄,太子一定又未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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