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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之人有四个,加上李朝恩五个。
宋湄坐在旁边,什么都不做,觉得不合适,于是站起来。站起来又觉得尴尬,索性打算出去。
心想,可千万别叫她。
怕什么来什么,下一刻,太子喊道:“承徽。”
宋湄闭了闭眼。
她慢吞吞地转身,慢吞吞地过去。没想到只剩腰带未系,李朝恩竟然就让太子那样站着,专等她来接手。
宋湄接过腰带,绕过太子张开的手臂,打算从后往前给他系上。
太子手臂忽然落下,环在宋湄的腰际。
宋湄动弹不得,被迫贴在太子的胸前,闻到一股清凉纯净的香味。
教她宫规时,姚金娘也在,事无巨细地向她讲解太子的喜好,包括食物、衣饰、香料等等。其中就提到,太子熏衣用的是上品沉香。
宋湄想起那晚压抑的哭声,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一股血腥味。
太子低头看着她:“近日,你可有想要之物?”
宋湄一时弄不清楚太子又要犯什么病,谨慎思考后,摇头。
太子松开手:“你去吧。”
然后接过宋湄手上腰带,看样子是打算自己动手了。
李朝恩取来玉佩,欲给太子佩上,被太子阻止:“本宫要去见母后,这样就很好。”
宋湄这才发现,太子浑身上下十分朴素。
那天将她推入假山,太子脸上有震怒,狠戾……唯独没有惊讶。
皇后和国舅的秘密,太子应该早就知道。
如果那天是她撞破这个秘密,应该会被皇后立即处死。那引她到凤藻宫的宫女,应该就是这个目的。
但换做太子,亲儿子撞破亲生母亲出轨,母子两人还不知道闹得怎么难看。
更何况这还发生在皇家,紧系性命和权力。换作她,恐怕要战战兢兢,整天惶恐不安。
然而除却几日前那晚的血腥,太子就跟没事人似的。
现在还能神态自若地去见皇后,宋湄佩服他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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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穿着一身素衣,未束发冠,太子来到凤藻宫。
凤藻宫宫门紧闭。
守宫的宫女换了新面孔,看见他后畏畏缩缩,不敢阻拦。
太子直入宫门,来到皇后殿前。青天白日,殿门紧闭。
一日前,皇后去御前为国舅求情不成,被皇帝命人带回中宫,闭门修养。
太子撩衣跪在殿门前:“母后,儿臣知错。”
皇后斥道:“错了就跪去御前,给国舅求情!”
殿内传来激动的脚步声,急急往殿门来,片刻后忽然停住,似乎被人劝下了。
那应该是崔姑姑。
太子说道:“母后,国舅贪墨,按律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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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声音含着怒意:“你年少时,太傅对你严厉,整日给你布置许多课业。你父皇更严厉,让你挑灯夜读,日日考校你功课。那个时候,是你舅舅看你郁郁寡欢,于是宁肯在你外祖父的藤条下走一遭,也要带你出去玩耍一番!”
皇后说:“玄寂,他是你的亲舅舅,你怎么能不管他!”
面对皇后怒言,太子十分平静:
“还记得少时,母后对儿臣殷切教导、耳提面命,教儿臣要爱护百姓,如待亲友亲子,才是一位合格的储君。”
太子缓缓说:“城前防御即使只能阻拦敌军几息,也能让他们少砍几个大昭士兵的头颅。而今国舅贪墨,三城防御徒有其表,北漠的战马踩之如豆渣,太子即将和他的子民一起被屠。
“母后大概忘了,父皇对儿臣严厉,母后也不逞多让。那时儿臣稍有错处,母后便令崔姑姑拿戒尺来东宫敲打,事后教导儿臣,此曰爱。”
太子说:“如今母后却让儿臣偏袒当斩首之错,是不爱儿臣了吗?”
脚步声与挣扎声交错响起,殿门被打开一条缝,皇后出现在太子面前。
崔姑姑拦不住她了。
皇后指染蔻丹,颤指太子:“你这逆子,往本宫殿中安插那贱婢,藏了这么多年,终于教你拿捏住把柄了吧!敢来质问你的母亲,你何时顾忌过母子情分!”
上次在凤藻宫,琉璃送宋湄出宫,被崔姑姑发现后,琉璃当场被处死。
太子不闪不避,这个角度,正巧对上皇后腰间的金环。
他盯紧那金环,说:“少时在凤藻宫,母后从不避我。就连杀父皇的其余儿子时,为了躲避搜查,也将人藏在我的床下。那时儿只有五岁,母后知不知道,床缝里飘起死人的血腥味,儿臣心里想着太傅教的圣贤书,彻夜睡不着。可就算那时,儿臣也从未想要拆穿母亲,因为我们母子一心。但如今母后——是与国舅一心吗?”
感情非一朝一夕能成。
国舅与皇后情谊恐怕由来已久,只是以前未下定决心捅破倾诉罢了。
想来就在他出征的那段时日,父皇病重,两人便纠缠到一起,齐齐背叛了他。
国舅是先皇后大王氏的庶弟,恐怕与小王氏,也就是他的母后并无血缘关系。
皇后瞪大眼珠,双目惊恐。
太子静静看着母亲的脸,想起往昔时光。
记忆中母后坐在凤座上,座下跪着尚宫、尚仪等女官,后宫几千人听她调度。
太子跟在她旁边,学着自称本宫、严格御下,学着皇后将自己装裹进礼服中,一丝不苟。 网?阯?发?B?u?Y?e?????ü???ε?n?????????5???????M
而今庄严肃穆的皇后涕泗横流。因骤然被戳破秘密,像人偶一样痴傻呆滞,逗得太子捧腹笑出声。
母后真是太滑稽啦。
少时偶有母子戏耍之时,皇后会将他要背的书藏起来,瞧他急得团团转,然后畅笑出声。
彼时会有一股暖流涌入心间,暂时消除所有的隔阂,迅速拉近母子之间的距离。
然而此刻他笑出声来,却见皇后满面骇然地看着他,大叫出声:
“滚!”
母后终究和国舅一心。
-
入夜,宋湄正睡着,门忽然被敲响。她惊得坐起来,看到有人立在门外。
那人不言不语,极有耐心地敲门,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阿稚没有出声,宋湄隐隐有猜测,披衣点灯后去开门。
门扉打开,室内的烛光照亮门口人面,正是衣冠整齐的太子。
太子站着不动,赵尚仪可没有教过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虽然宋湄很想关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太子的袖子将人领进屋里。
背身关门时,宋湄看到院子里立着握刀的韩将军,一身甲衣,身端体直。
看见宋湄望来,低头施礼。
宋湄不搭理他,重重关上门。
韩仲月一顿,抬头看到紧闭的门扉,里面模糊的人影渐渐远去。
他忽然闻到一股花香,四下里寻找来源,目光定在屋檐下。
那里安放着一排牡丹花,叶子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