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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自己是准备去如厕的。
这下算是避不开了。
冯梦书跟着孙廷玉走:“孙提督,请允下官外放出京的折子。”
“本官不是你的上官,也非吏部官员,何苦来找我?”孙廷玉赶苍蝇一样赶他:“走走走。”
虽非上官,也不隶属吏部,但冯梦书无亲无故,只有认得的这位朝廷大员。
从沱泽回来,孙廷玉有意带冯梦书调工部,将来的仕途就在他手中捏着。
本来是往上走的官路,可此人自请外放,要去那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
孙廷玉深感屈才,说什么也不肯应。
冯梦书十分执着,拦住他的去路:“下官胸无大志,只想安居一隅之地。看在沱泽之谊的份上,提督帮帮我吧。”
孙廷玉实在不明白:“当初是你说要建功立业,如今又说话不算数了?”
冯梦书深鞠一躬:“当初建功立业是为了家人,如今想要偏安一隅也是为了家人。下官之心从不曾变过!”
说着,冯梦书想到什么,又开始滔滔不绝:“下官记得提督说过,提督家中亦有妻小老母,还说为了他们可以赴汤蹈火。下官此举与提督亦是同理,提督您——”
“行了。”
眼见冯梦书又开始倒腾当初他说过的话,孙廷玉不由感到一阵难言。
那都是当初的醉言醉语,虽说也不算错,可被人当作圣贤书一样拿来引经据典,着实令人尴尬。
孙廷玉挥手让他别再挡路:“你既自毁前程,本官何必劝你,随便你怎么打算,赶紧走!”
冯梦书激动地对孙廷玉的背影连连施礼:“多谢孙提督。”
这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
冯梦书浑身轻松,简直称得上雀跃,他过去少有这么步履轻快的时候,此刻简直想飞回家去。
他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计算着路程,料想宋湄此刻应该的位置。
如果现在写信,那么宋湄在平山县就能收到,也就是两日之后。
两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宋湄走时仓促,什么都没带。他记得她爱涂胭脂,待会儿得收拾出来给她装好。
不对,最好再买一些新的。
晏京时兴的颜色,到了偏僻之地就难买了。
冯梦书暗暗计划着,走到一处宫路上,险些撞到人。
“冯编修,何事如此高兴?”
对面的人是李朝恩,东宫太子身边的内监。
冯梦书敛住神色:“李宫令。”
李朝恩回礼,快步离去。
与李朝恩分别后,冯梦书的步子越走越满,他觉得不对劲,却想不起来哪处不对劲。
直到出宫,他才想起来,太子遇刺受了重伤,为何李朝恩还有闲心问他为什么高兴?
转瞬之间,他心中闪过多种猜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阿郎,你上哪去?”
在春生震惊的眼神中,冯梦书已抢了马在巷道穿行。
他又走到那个卖鱼的集市,一时被人群堵住。
心中焦急,忽然听到之前那对渔夫和渔娘子的动静:“太可怜了,留下那么小的娃娃,还带着病。单是买药钱就得花一大笔银子,渔娘子怎么活哦……”
冯梦书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发生了何事?”
正在与人闲话的鱼贩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问自己:“啊,你说那渔夫一家?不知是谁传开,说那对夫妇发了笔横财,结果晚上就招了贼,钱教人偷走。惊醒的渔夫与贼缠斗,却被捅刀子咽气了。他家的孩子还有喘疾,需要钱治病呐……”
人群散开,冯梦书疾驰回府。
他得去看一看,亲自看一看才放心,可是还没等进去冯家,就看到府外蹲着一个人影。
冯梦书惊道:“无咎?你怎么在这,娘子呢!”
刀奴站起来,惶然无措:“娘子……死了。”
天旋地转,冯梦书脑中一阵尖锐的鸣叫。整个人马上晃了晃,一头栽了下来。
第27章
冯梦书猛然睁眼。
“醒了醒了!”
冯梦书听到春生惊喜的叫声, 这叫声呼啦引来一群人,围在榻前,皆怜悯地看着他。
熟面孔是春生, 生面孔许是春生从外面请来的大夫。
春生叹气:“阿郎, 你可算醒啦……哎!阿郎你上哪去, 针还没拔呢!”
伴随着大呼小叫,冯梦书下床不久就摔在地上。
他有心使力,却浑身无力, 四肢不受控制。摔在地上, 站也站不起来,竟然狼狈地往外爬。
挣扎到门口,被一根拐杖拦截,抬头一看,竟是母亲。
冯母皱眉看着他:“二郎,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冯家规矩严, 衣衫不整不可出门, 不可见客。
从小到大,冯梦书都严格按照家规行事, 从不逾矩,是最让她满意的孩子。
可他如今竟然毫不在意形象, 一副要如此出门的模样。
冯梦书说:“我要去找湄娘。”
冯母皱眉:“湄娘已经死了, 你还惦记她做什么?”
这个消息, 自门房听到以后不久, 就传到了南苑。
儿子将消息瞒得死死的, 冯母甚至不知道宋湄何时离开冯家,究竟去了哪里。
只从门房听到的传言里得知,宋湄是外出的路上遇到拦路的匪徒, 被杀死的。
冯梦书猛然抬眼,面色苍白,眼神冷而坚定:“母亲听到她死了,一定很高兴吧?但湄娘没死,她是被人藏了起来。是我的错,不该心急送她匆匆离开,我要带她回来。”
他知道太子重伤不能移动,只能住于佛寺。太子在佛寺,那么宋湄肯定也在那。
冯母一听就知道儿子暗示藏人的是谁,重重将拐杖一砸:“你疯了不成,你怎么去接?”
冯梦书固执地扶门站起来。
冯母身后还跟着阿绿的母亲,女儿在牙行哭得厉害,为人母亲怎能看孩子受苦?
她已在冯家候了几天,可连老夫人都进不去扶香径。
终于得见冯梦书一面,妇人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阿郎行行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
“滚开!”
冯梦书双眼血红,重重推开她,连拦路的冯母也推开了,随后踉跄着出门。
妇人被这一眼吓得哆嗦:“二郎是疯了不成?”
冯母一口气上不来:“春生,快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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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急火燎地到了晏京附近,东宫的人将马换成了马车。
可能是听到城内没有紧急的消息,甚至在城外住了一晚,才慢吞吞地进城。
宋湄很少骑马,就算不是自己驾驭也累得不行。
休息了一夜,还是没缓过劲儿来,整个人几乎瘫在马车里。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