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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阿郎会生气?”

还气成那个样子,看起来恨不得掐死她。

一想到昨晚冯梦书的样子,阿绿就怕得浑身发抖。如果老夫人束手无策,那么求阿郎恐怕也难了。

妇人恨铁不成钢,直点她的脑袋:“女儿啊女儿,老夫人和阿郎再怎么吵也是母子,吵的是家事。你怎会掺和主家的家事啊?”

阿绿此刻无比后悔。

她忽然想起来,当日在宋湄的院子里找到那个锦盒前,老夫人说过要将她嫁出去的。

早知如此,就该答应老夫人的。

凭着与大郎一道长大的情谊,冯家怎么也不会亏待她,说不定能收到一笔丰厚的嫁妆。

阿绿握住妇人的手:“阿娘,你再替我去一趟冯家,好好问一问老夫人,她当初的话还做不做数。女儿不肖想阿郎了,女儿愿意听老夫人安排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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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梦书来到翰林院,受到了好几个同僚的庆贺,还有邀他下值一道去饮酒开宴的。

冯梦书一一婉拒:“下次再说,怎么不见程学士?”

一人抬头看了看:“咦?方才还在这的,怎的突然消失了。”

程化那个圆滚滚的样子并不容易被忽视,下值之时,冯梦书很快在翰林院门口蹲到他。

“程学士。”

冯梦书叫了一声,程化顿了顿,走得更快了。

“程学士。”冯梦书在后面叫他:“程兄!”

程化没跑两步就被追上,或者说,他根本没跑起来,被堵住是意料之中的事。

左躲右躲,实在躲不及。

程化勉强一笑:“冯编修,巧遇啊。”

冯梦书道:“程兄方才贴着墙根走,恨不得翻墙走,原来这叫做巧遇。”

程化干笑两声,对上冯梦书肃然的面容,装不下去了:“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梦书仿若未听到:“太子三月就开始选妃,为何圣旨迟迟未定?婚期定在何日?”

程化面目僵硬。

冯梦书继续问:“我听闻太子被杖责二十,罚跪太庙三日,程兄可知道因为何事?冒犯了皇帝,还是五皇子设计?”

程化震惊地看着冯梦书。

反应过来,他迅速环视四下,确定无人后才松口气。

半晌,他抖着手指说:“冯子遇啊冯子遇,你胆大包天就算了,非要连累为兄也脑袋搬家?”

冯梦书说:“程兄不是与我说过,与君世世为兄弟——”

程化:“大难临头各自飞!”

冯梦书面无表情看着他。

程化无奈道:“子遇,你是个聪明人,向来知道审时度势。方才那些问,怕是你自己都打听清楚了。就算没人敢同你说,猜也能猜个差不离。实不相瞒,为兄已经被……你就别来祸害我了。”

趁冯梦书愣神之际,程化连忙给自己车夫招手,让他悄悄地过来。

一边劝道:“听闻你得孙廷玉赏识,他那个人可不轻易保举谁。前途无量,子遇可不要犯傻。”

终究是他对不起他,辜负了好友的托付,当初也没能告诉他。可那人是太子,如何能斗得过呢?

程化生怕冯梦书再纠缠,小跑几步被家仆连拉带拽弄上马车。

看见冯梦书神色怔怔,终究是不忍心:“子遇,为兄记得当初你成婚时,还百般不情愿,甚至生出了……可见也并非她不可,那就……”

下面的话实在丧良心,可如今这世道,不丧良心,怎么能守良心呢。

程化叹气,摆手让车夫赶紧走,最后道:“实在不行,外放出京去吧。”

只是这样,等同于就此绝了仕途。寒窗苦读十几年,也等于白费苦功了。

读书做官,读书就是为了做官。

考到头发花白也未能中榜之读书人如过江之鲫,进士这名头何其来之不易。努力了十几年,如何能轻易放弃呢?

冯梦书策马回家,一路慢悠悠。

穿过热闹的集市,他看到一个渔娘子提着瓦罐给渔夫送饭。

一个稚子将双手伸到鱼篓中戏耍,手指被鱼叫住,哇哇大哭。这大概是渔夫和渔娘子的儿子,听闻哭泣,渔娘子不安慰,反倒笑起来。

稚子抹了眼泪,反倒不哭了。看起来虎头虎脑,可怜可爱。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此时,两名巡街兵丁大摇大摆走来,所到之处,小贩连忙掀摊子逃窜。

这一家三口带了稚子,行动慢了些,就被拿住了。

兵丁手握短棍:“老小子,你杀鱼的血水都漫至街上了,又腥又臭,让路人捏着鼻子走路吗?”

渔夫颤颤巍巍:“兵爷想要如何?”

另一个兵丁笑了:“好说,交罚银两钱。”

渔娘子抱着稚子啜泣:“我们哪有有那么多钱?”

两名兵丁对视一笑,将渔夫的几个鱼篓都提走:“也好办。这几条鱼做抵,余下的欠着,待你们再捕了鱼慢慢还罢。”

渔夫嘴唇抖了两下,被拿走了鱼,还要告谢:“兵爷宽宥。”

冯梦书紧握缰绳。

片刻之后,巡街兵丁离去,渔夫与渔娘子满面愁绪,清理路面,准备归家。

冯梦书悠悠行去,路过尚且懵懂的稚子时,弯腰将钱袋放到他怀里。

回到冯家,冯母亲自在门口等他。

冯梦书施礼:“母亲。”

随后迈入府门,冯母自身后追过来,拄杖击地的声音沉重而急促。

冯梦书闭了闭眼,停下:“母亲要说什么?”

冯母泪眼朦胧,将儿子看了又看:“阿绿她、她毕竟跟你兄长一起长大,你兄长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且你乳娘也来求过情,只求放阿绿出去嫁人。她罪不至此,二郎不要这么狠心,把身契还给她罢?”

冯梦书声音冷静:“母亲当初利用她之口捅破此事时,有没有想过她是跟着兄长一起长大的?”

他顿了顿,回头看着冯母:“还是母亲以为,二郎真就那么蠢。连母亲你都不会受她撺掇,我是母亲一手教出来的,又怎么会听信她那等漏洞百出的挑拨之言?”

冯母无言,冯梦书转身就走,阿绿的事不可商量。

冯母在身后喊:“二郎,你非要下母亲的脸面是不是,你到底与母亲离心了是不是?”

冯梦书步履匆匆,烦躁地进了书房。

书架上俱是史书,冯梦书熟练而精准地找到其中一本。封皮起了毛边,已被翻阅了无数遍。

书拿到手,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位置错了……有人进过他的书房?

封皮第二页被撕了一角,并不明显。上次阿绿非要给他整理书架,被他骂过一顿,且他离开时将书房锁了起来,不会有旁人进来。

除了宋湄,因为他临走时把书房钥匙放在她的枕下。

冯梦书犹疑片刻,翻开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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