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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稚一边做针线,一边道:“这人伺候得不好,娘子平日都不燃香的,瞎讲究什么。”

宋湄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看见她,不觉得奇怪吗?”

阿稚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冯家手脚不干净的婢女都会被赶出去。宫女不得贵人喜欢,当然也会被赶出来。这种在宫里当过差的,官员大人们正喜欢买呢。”

看来又是太子安排的。

宋湄摸着自己的牡丹花,再度想起了金娘娘。

晏京或许没有金娘娘,孙秀奴说遇见过金娘娘,她应该走出晏京,去……哐当!

一声巨响,风雨吹开屋门。

宋湄吓了一跳,缩回床帐。

“娘子别怕,只是突然下雨了。”

宋湄看着门外骤亮骤暗,心想雨已经下很久了。从她们说话的时候就开始下,只是阿稚太过专注,所以没有注意到。

阿稚将线头咬断,把手上缝制的小兔子交给宋湄:“娘子看看,和你说的钥匙结一样不一样?”

那是钥匙扣,不是钥匙结,而且也没有钥匙。

阿稚放下针线,去找门栓。

宋湄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阿稚。

她看着阿稚在门边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扭头说:“婢去问问管事,待会儿就回来,娘子先陪小兔子玩一会儿。”

阿稚笑说着,将门从外掩住,脚步声渐渐远离。

宋湄低头看着兔子,用力一捏。兔子的脸瘪下去,没有膨胀回来的意思。

宋湄看向门口,阿稚还没回来,连忙努力将兔子恢复原状。

笃笃。

敲门声。

宋湄心虚地将兔子塞在被子下,下床去迎阿稚。

只是双腿刚接触地面,就不受控制地一软,身体也在晃。一天没有吃饭,浑身没力气。

宋湄晃了晃脑袋,门已经从外被打开了。

电闪雷鸣,细雨纷纷。

回来的却不是阿稚,那人推门而入,门在他身后被阖上。

太子一身湿意,额发被打湿落在眉上,眉尖小痣惑人不已。

他温润而笑,唤道:“湄湄。”

第20章

宋湄浑身僵住。

太子的身量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 即使嘴角含笑,在这间并不大的屋子里,太子看起来也很有压迫性。

宋湄得仰着头看他, 手指情不自禁地握紧了。

她其实有点怕他。

太子缓缓逼近, 忽然身形不稳, 往一旁摔去。

宋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伸手。

太子慢慢立稳了,抬眼看过来。

视线在宋湄低垂的面上流转片刻, 解释说:“今日陛下杖责本宫二十个板子, 走路牵动伤口,略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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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昨晚的事。

宋湄自然而然想到他接下来的话,然而太子并未继续往下说,反而往四下一看,饶有兴致:“这是你的闺阁?”

太子擦身而过,牵住宋湄的手, 一起来到床榻边坐下。

忽然坐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太子拿起一看,发现是一只兔子, 笑问:“这是你做的?”

宋湄顶着太子的注视,摇头。

气氛沉寂。

实在是太安静了。

犹豫了下, 宋湄问:“你怎么来了?”

“与本宫说话, 非要避着眼神不可吗?”

太子倾身过来, 缓缓抬起宋湄的下巴。

宋湄反射性打了一下太子的手背, 声音清晰。

气氛再度陷入沉寂。

略顿了顿, 宋湄缓缓看向太子。

太子并未因那一记生气,眼中俱是笑意。

宋湄被盯得不自在,低头错开视线。

太子追随她的动作低头, 弯腰倾身,从下往上与她对视。

宋湄俯视,太子仰视。

这样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具有威胁性了。

宋湄悄然握紧了衣袖:“为什么要看我?”

太子神色专注:“从未见过如此美人,所以想多看几眼。父皇罚本宫去跪太庙,若是有人督查,发现本宫不在,说不准又要加重刑罚。到时候,想再看你几眼就更难了。”

宋湄并不觉得自己是倾国倾城的长相,晏京长得漂亮的美人小姐数不胜数。

若是寻常有人如此夸赞,她或许会脸红。太子这么夸她,宋湄只觉得无所遁形。

还有他说受了刑罚,那是什么意思,她该说些什么?

宋湄十分想躲起来,心想阿稚怎么还不回来。

太子的话实在太密了:“湄湄不问问本宫伤势如何吗?”

冯母和冯梦书叫她湄娘,她妈从来连名带姓地叫她宋湄,只有亲近的同学会撒娇一样叫她湄湄。

宋湄对这种亲密的称呼很不适应,开口艰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幸好下一刻,太子自顾自地讲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回答不可的意思。

宋湄小小地松了口气。

“父皇将本宫叫到政殿去,狠狠骂了一顿。当着数位大臣的面掷奏折于本宫面上,就在这里。”

太子握住宋湄的手,按在自己额角的位置。

感受到一片温热,宋湄的心又提起来了。她下意识想挣脱,太子却握得更紧。

“湄湄,我疼得很。”

宋湄手指蜷缩起来,不敢动了。

“怎的又哭了?”

宋湄的下巴被抬起来。

昏黄的烛光中,她看到太子的目光柔软,眉尖的小痣十分夺目。

太子的手指在宋湄眼下轻蹭,一点一点擦干她的眼泪:“我喜欢你,你一哭,我也很疼。”

宋湄又想躲了。

太子缓缓说道:“初时发现倾心于你,我不信,怎么偏偏就喜欢你。但偏偏就是你,抄了那么多的佛经也无用,反而越压抑越沉重。喜欢是连佛祖也不能控制的事情。”

说着,太子忽然靠近她。

宋湄惶惶然抬眼,对上一双深潭般的眼眸。 网?阯?发?b?u?Y?e??????u???è?n?????????⑤???c????

避无可避,她只能看着他。

太子言语切切:“在你之前,我从未有过喜欢的女郎。送你东珠,也是因为情难自抑,但却从未做过逾越之举,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宋湄眼神微颤,她想起刑部牢狱那次。

太子抵住宋湄的额头。

他像是能看透人的心思:“牢狱那次,你说要为冯家赴死,我一时控制不住,所以才冒犯你。可湄湄请再想一想,五皇兄刻意引起骚动,设计陷害我,彼时我深陷泥潭,情绪失控,也情有可原,对不对?”

太子将宋湄的手移放至自己的脸上。

宋湄想起曾扇过太子的那一巴掌,因为是下意识的反应,所以十分用力。

不用猜也知道会留下痕迹,宋湄一度为这件事忐忑不已。

然而这件事悄无声息。

气氛又一次沉寂。

安静的室内,呼吸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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