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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说着,背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老夫人身边的阿绿带人过来,像只趾高气昂的长尾巴野雉:“娘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阿稚在宋湄耳边说:“娘子,身后带那么多婢女,是怕咱们跑吗?”

宋湄也觉得不对劲。

可是到了南苑冯母的屋里,也并不见冯母脸上有异样的情绪,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冯母还算和善,只是提出要去玉微观一趟:“暑气渐至,去那住上几日,听道姑们讲道,修身养性。”

宋湄倒是没什么意见。

但她不是很想出门,每次出门总要发生一些事,她觉得自己有点点背。何况外面还有太子……

听完宋湄的话,冯母说:“既觉得时运不济,更应该去道观里住一段时日。”

说完,不等宋湄回复,冯母就指挥阿稚去收拾行李,竟是打算这就出发。

宋湄觉得有点太赶了,可是冯母以往也有心血来潮的时候。

有时只是因为午睡做了个梦,就觉得佛祖预示什么。还觉得在家里拜佛不诚心,于是要去佛寺拜一拜。

冯母催她出去:“我早几日就和观主说好了,方才差人去了观里一趟,来接的道姑就在门口候着。”

宋湄稀里糊涂地出门上了马车。

没过一会儿,行李被人塞进马车。

宋湄接住,手臂一沉。

阿稚竟然收拾了这么多东西,又不是不回来了。随手翻了翻,里面竟然连冬天的衣物都有。

不是只住几天就回来吗?

车帘忽然被掀开,上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看打扮是玉微观的道姑。

道姑笑说:“马车坐不下了,跟善信挤一挤。”

宋湄回之一笑,局促地往旁边让了让。

她不是很擅长与人打交道,道姑却很热情,对宋湄瞧来瞧去,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一会儿提起宋湄的头饰,一会儿提起宋湄的衣裳。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道姑又问起来:“善信的鞋子也好看,穿多大尺寸的?”

这道姑未免有点没有边界感。

宋湄将鞋尖收回裙里:“就是普通的鞋。”

察觉到她的抗拒,道姑笑笑,不再说了。

阿稚怎么还没来?冯母一向很有时间观念,她怎么也还不来?

刚这么想着,马车忽然动了。宋湄毫无准备,脑袋不受控制地一歪,磕在车壁上。

这一磕,如梦初醒。

宋湄迅速爬起来,扒门向外问道:“阿稚还没上来,为什么不等她?”

车夫没有搭理她。

宋湄向外张望,只有这一辆马车:“阿姑在哪,阿姑不准备去?”

车夫依旧不回答,突然挥鞭,催车向前疾驰。

道姑拉宋湄进来:“善信,安生坐车里吧,小心掉下去。”

宋湄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宋湄对车夫说:“停车,我要下去!”

车夫终于应她,扭过头来却是一个女人脸,也是一个道姑。

宋湄对她有印象,那天在道观擦身而过她们擦身而过,这道姑和另一个还古怪地打量她。

这道姑看她的眼神不再古怪,反而像看同伴一样。

道姑苦口婆心:“冯娘子,你就认命吧。道观是个好地方,保你衣食无忧。咱们姐妹几个都在那生活十几年了,保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身后的道姑紧紧抱住了她的包袱,又来拉她:“善信,这衣裳这么好看,别弄脏了,快坐下吧。”

宋湄往后看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推进车里去。

那道姑摔了个跟头,半天没爬起来。

驾车的道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宋湄用同样的方法一推,在摔与不摔的边缘来回横跳。

宋湄跳下马车,跨过府门往里跑,正撞上回去复命的阿绿。

阿绿哎呦一声。

看见宋湄,她原本在偷笑的脸就更掩饰不住了,明晃晃地透露不对劲:“娘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竟然还对其他婢女挤眉弄眼。

宋湄暗叹一声:“你怎么和双环一样笨?”

阿绿一愣:“什么?”

宋湄已将裙摆提起来别在腰间,往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就从不牢固的婢女包围圈里冲了出去。

婢女们被裙裾束缚,小步小步地挪,根本跑不快。

而宋湄也无愧于她跑了三年的课间操,轻而易举将她们甩在后面。

宋湄很快来到南苑。

她还记得冯母注重规矩,将裙摆抽出来,整理好衣饰,才掀帘进去。

不出所料,冯母在拜佛。

“阿姑。”

宋湄轻轻叫了一声。

冯母受惊般转身,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可是很快,就变成了凝重。

冯母未说话。

宋湄又叫了一声,期待地看着她:“阿姑,你为什么不说话?”

冯母语气疏离:“说什么?东珠,浴佛节,还是胭脂盒?”

原来冯母都知道。

也对,这件事是她写信告诉冯梦书的。如果他愿意,冯母当然也能知道。浴佛节,胭脂盒,都能推测出来。

既然冯母都知道,宋湄有些委屈:“那阿姑为什么要把我送去道观,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冯母说:“湄娘,我是为你好。送你去道观避世而居,可躲开那些权贵。”

冯母并没有纠正宋湄称呼的错误,或许是忘了,或许是根本不在意。

宋湄问:“那阿姑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冯母避开宋湄的视线。

“如果我想冯梦书,想你了,可以从道观回冯家住吗?”

冯母沉默。

没有人会接她回家,也没人允许她再回冯家住。

避世而居,不仅避开太子,也要避开冯家。

从一开始,冯母的目的就是把她送去道观,一辈子住在那。

这个想法恐怕早就有了,上次浴佛节去道观是踩点。难怪要去道姑们吃住的地方去参观,感情是让她看看后半辈子生活的地方。

宋湄不明白:“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冯母只说:“怀璧其罪。”

“可我和阿姑还有冯梦书,我们才是一家人。家人为什么不站在家人这边,要去帮一个外人迫害自己的家人?”

宋湄忍着泪意,终究是忍不住。

相比在宋家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冯家才是她真正融入这个时代的地方。

冯母教她梳头、穿衣、礼仪、诗书,宋湄与冯母说话相处的时间,甚至比冯梦书更长。

宋湄一无所有,连身体都不完全是自己的。

她只能用双倍的感情回报冯家人,她是真心把冯母和冯梦书当亲人的。

正是因为倾注感情,在发现冯母这样对待自己的时候,才有浓重的背叛感。

宋湄越想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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