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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拢城外得用的新兵,又救了曹仁。

哪怕知道这个来路不明的信匣十分可疑,曹操也会忍不住被信中的内容影响。

“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捉摸不透,”曹操盯着顾至,

“这信中之人,究竟是想陷你于不利,还是陷我于不义?”

幕后之人似乎是想害顾至,又似乎想害他。可不管是哪个答案,都让他相当费解。

——何必如此麻烦?

若是想陷害他,即便计成,也不会让他陷入必死之地。

而若是针对顾至……

“今日之前,操不曾询问先生的来历。先生愿意冰释前嫌,已是操之幸事。”

帐中没有酒卮。曹操取了两袋水囊,将其中一袋递给顾至,自己揭开另一袋的封口,以水代酒,遥遥一敬。

“而今,对着这几次三番的算计,操深感忧虑,不得不冒昧地问一句先生——可否推诚相见,与我交洽无嫌?”

顾至正好渴了,打开水囊畅饮。

曹操等着顾至浅饮一口,就与他交心,却没想到顾至“吨吨吨”地饮了大半袋,一直没停。

“……”

在曹操默然的盯视中,顾至终于饮了个半饱,放下水囊。

“将军认为徐州牧陶谦是个怎样的人?”

曹操张口即答:“亲佞远贤,贪利赖宠,鼻子朝天的硬气。”

只看这毫不犹豫的笃定,就知道曹操全然看不上陶谦,对陶谦多有不满。

这还是在陶谦尚未害死曹操父亲的情况下。

“张闻,陶囷,他们都是陶谦的部下。我与将军的纠葛,只有少部分人知晓。”顾至据实道,

“信匣之事,哪怕并非陶谦亲自所为,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与陶谦有着小嫌隙,将军与陶谦有着大嫌隙。光从这一点来看,我与将军确实是同道之人。”

先不提陶谦逼迫、蒙骗原主这件事,单说原主的死,就与陶谦有着莫大的关联。加上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算计,让他白高兴了一场,他与陶谦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曹操正欲开口,听到帐外传来动静,下意识地停住。

侧耳聆听,是长子曹昂在与士兵说话。

曹昂领了曹操的命令,忙碌了一晚,带着部将清点、安排士兵,直到现在才抽出闲暇,来找曹操汇报诸事。

不多久,曹昂踏入营帐。

发现顾至也在帐中,他不由一怔。

“看来我来得不巧。”

他似懊恼,似感慨,将目光转向顾至身侧的糗饵。

那一刻,曹昂的神色发生了质的改变。

顾至:……

大公子,别随便脑补。

曹昂在曹操和顾至的南侧坐下。

待到坐好,他从革囊中取出一块干粮,往顾至面前一递。

“……”

顾至觉得自己理应抹掉一些奇怪的刻板印象,可转念一想,这种事毫无必要。

考虑到今晚这具身体的能量消耗,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他顿了一顿,还是接过曹昂手中的那块干粮。

拿到手的才是最实在的,旁的都是过眼云烟。

曹昂将清点核计的结果报告给曹操。即使已经在极力掩藏,可在座的两人还是能够看出曹昂心情不佳,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双瞳此刻黯淡了不少。

曹操往日里总要求长子独当一面,很少管过他的心事。

只是今日到底与往日有所不同,曹操几经思索,破天荒地表达了关怀:

“怎么了,子脩?有心事?”

曹昂先是摇头,复又点头。

“留在温县的部曲背叛了半数。倒戈之人如此之多,我有些担心大父那边……”

曹昂口中的大父是他的祖父,曹操的父亲,大长秋曹腾的养子——曹嵩。

董卓为祸朝纲,曹嵩避乱而逃。

当曹操在关东起兵时,曹嵩已经带着幼子与部曲跑到千里之外的徐州,入琅琊国避难。

作为家主,曹嵩走之前带走了曹家绝大部分家财与人手。

他身边的人与曹操身边的人一样,都是跟随他们曹家许多年的老部曲。

曹家因为大长秋曹腾的缘故,颇有家底,待底下的人不薄。

曹操自认从未亏待部曲,从来不曾与部曲离心,却没想到,这些人中有一大部分心怀鬼胎,竟禁不住其他人的三言两语,集体背叛。

连曹操这边都背叛了这么多人,曹嵩那边的部曲又如何可信?

顾至在一旁听着,没有接茬。

曹昂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所谓的部曲,说白了就是依附豪强的私人军队,虽说在世人眼中,部曲属于主家,一荣俱荣。但在乱世,生存压力增加,整个世道的平均道德水平就会直线下降。

利益熏心之下,吃着主家的饭,转头背叛,捅主家一刀,类似的事时有发生。

小说中就是这样。当曹操这边的事业进入正轨,曹嵩准备带着大量财产过来与曹操汇合的时候,他手下的几个部曲眼红曹氏马队中携带的巨额财富,和陶谦勾结,来了个杀人越货。

这也成了曹操与陶谦不死不休的导火索。

曹操显然也有这个忧虑。但他作为主帅,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自乱阵脚。

他只是镇定地对曹昂说:“此事我心中有数。方才我已写了一封书信,等天亮后便派人送去琅琊。”

琅琊国在徐州,挨着黄海,与河内郡相距甚远。

就算快马加鞭送去,至少也要个把月。曹昂固然心急,却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能耐心等待。

心中解决了一桩事,曹昂的面色稍稍转好。

然而知子莫若父,曹操看出曹昂仍有心结未解。

因为今夜的结果不算太糟,顾至又替他除掉了投毒事件的主谋,曹操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便也有了继续开导曹昂的心思。

他问曹昂:“还有什么烦心事,不如一吐为快。”

曹昂沉默不语。

曹操鼓励道:“今日只有我们三人,子脩直说便是,顾郎并不是外人。”

……怎么就不是外人了?

顾至不由在心中腹议。

难怪郭嘉与曹操的性格差了那么多,却能够在史书和小说中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敢情这二位都是一类人——一样的不见外。

曹操这句“不是外人”盖下来,曹昂倒不好继续保持沉默了。

此时再沉默,就是坐实了曹操的那句话——把顾至当成外人。

曹昂略有些无奈,眼中似乎写着:阿父你真的要我说吗?

覆水难收,曹操虽然隐约有了不妙之感,却没有出声阻止。

最终,他听到曹昂问出了那个令他沉默的问题:

“阿父小时候佯装中风一事,可是真的?”

曹操:。

让你耿耿于怀的心事,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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