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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转身,声音温和却不失强硬,“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府了,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若觉得府上待久了闷,可递拜帖邀别家娘子来府上小聚。”
“想吃什么、要什么玩意儿,托人去买……”他细细嘱咐着。
沈情瞧着他这般事事为自己的模样,心底忽的生了一股无名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她强忍着躁意道:“师兄是想独自一人承担这些事么。”
柳霁月瞧她这般模样,哪儿不知她是心生了愠意,于是他放低了姿态,低低哄道:“你身体不好,目前蛰伏的危险未除,我不放心你一人外出。”
“幼安,听话。”
依旧是这般,往昔如此,现今亦是如此。
每每遭遇危险之际,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张开羽翼,将自己紧紧包裹,严丝合缝,外界的危险丝毫无法沾染到自己。
然而,柳霁月却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的羽翼是那般厚实,那般稠密,以至于自己置身其中,竟觉呼吸困难,只能紧紧蜷缩着,动弹不得,无奈地被迫接受他的庇护。
可又有谁能够知晓,自己亦拥有一对小小的羽翼,虽不庞大,却能够撑起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天空,守护自己想要守护之人。
自己不愿终其一生都活在他人的庇佑之下,她渴望如同师兄一般,成为那个撑起羽翼之人,为自己,为所在乎之人,遮风挡雨。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嗓音缓缓说道:“师兄,我同样能够去调查这些事情,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你独自一人,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那无比认真的话语,在柳霁月的眼中,却只是自家妹妹幼稚而又叛逆的言辞。他选择淡然一笑而过,“师兄的实力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放心吧。”
沈情突然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她勉强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似是妥协般,轻轻拉扯着柳霁月的袖子,说道:“好吧,师兄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愿送走柳霁月后,一直估摸着时间的沈情便后脚跟上,然而,沈情一只脚刚踏出院门槛,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道给抵了回来。
那是一个软结界,结界像一块柔软的绸缎,在抵掉沈情力道的同时将她轻轻往回弹送,亦如柳霁月那般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性子。
沈情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叹:我就知道,送神哪有那么容易。
柳霁月几乎是看着沈情一点点长大,对她的性子可谓摸得透透的。甚至连他走后,沈情必定不会安安分分地宅在家里养病这件事,都早已预料到了。
然则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他自小看大的师妹亦是对他知根知底。
可谓见招拆招,沈情当即唤来翠芽,叫小丫头乖乖的穿上她的衣物,又拿铰刀剜下两缕青丝包在画好的符箓中,滴上自己的精血,再给翠芽配在腰间。
二人几乎一同相伴长大,翠芽无疑是最合适的“替身”。
她用同样方法取了翠芽的青丝与精血,将包好的符箓挂在腰间。
做完这一切沈情满意拍了拍手,吩咐道:“翠芽,你去跨过那道门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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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的小丫头按照吩咐跑去院门,刚想要出去,不料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弹了回来。
翠芽霎时慌了神,“娘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情见状满意无比,未过多解释,拍拍翠芽的肩道:“你且乖乖呆在院里,你家娘子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顺利跨过院门,往府门的方向去,中途走到一半,又被翠芽叫住。
回头一瞧,小丫头怀中抱着一团物什,眼巴巴望着自己,“娘子,你忘了拿东西。”
原是翠芽将沈情屋里一堆鬼画符都包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些符纸哪些有用,哪些无用,索性一股脑全装上,只盼自家娘子能用得上。
沈情接过这团符,心头堵了一天的阴霾忽然就散了,她道:“等我回来。”
“嗯!”
沈情路上没有带太多人,只带了两个杂役婆子和一个驾驶轩车的驭手便出了门,当然还有特殊的“护卫”在暗处观察,时刻准备着护佑主人安危。
轩车里,沈情用两张符捏了一个纸人,又以朱砂点眉,辅以“开灵”,也就是世人常言的“召将点睛术”,刹那间纸人周身金光四溢,等金光消失,那纸人仿若突然注入了灵魂,鲜活地动了起来。
沈情道:“去寻柳霁月,想办法拖住他。”
纸人听了令,光秃秃的面上忽然钻出一股黑烟,再然后,它周身猛然被一团黑烟包围,小纸人就这么裹着黑烟一同自窗口缝隙处钻了出去,飞向远方。
沈情撩开车幔,远远望去,只见寻常人肉眼看不见的一团黑烟正迅速飞往某个方向。
瞧着架势极大,实则不过是一个唬人的小术法罢。
沈情勾了勾唇角,叮嘱驭手速度快些。
驭手得了令,小心翼翼驾马在车道上,手中鞭子挥得更起劲,“驾!”
车速明显提升,沈情被晃得有些晕,便以手支着额,闭目养神。 。
某处深巷中忽然传来孩童尖锐的哭喊声:“哇!妖怪!你不要过来!”
路过那方的青年倏尔驻足,恰逢又是一声哭喊传来,他终于不再犹豫,提刀转向深巷中。 。
苍王府,身着红领软袍的少年静静立于几案,几案上是一副双陆棋盘,像是刚过一局诡谲波涛的对弈,此刻盘中棋散乱无比,他漠然垂首,刚刚沐浴过的他还湿着发,如玉雕精琢的鼻梁上缓缓淌过一滴水。
微痒的触感终于唤醒了他,他转了转眸子,目光落在手中握着的两条粉白绢丝带,绢丝带带尾挂着小巧精致的铃铛,一看就是女儿家的物什。
而那自庙内带回的经幡被他置于几案一角。
老黄捧着澡巾战战兢兢立在一旁,心底疑惑几乎要突破天际:殿下为何回来一趟就正常了,那蛊虫怎么没动静了?殿下手中拿的两条发带又是哪家娘子的?何处来的经幡?
原本,那静静端详经幡之人,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发起呆来。
第41章
此刻,僵了半晌的人终于动了。
“老黄。”李道玄哑着嗓音道。
“哎!”老黄一个激灵。
“扔了。”他随手将东西扔给老黄,又抽了他手中澡巾准备拭发。
老黄手中捧着绢丝带,却半晌未曾动弹,若换作平时,他二话不说便会听令行事。可今日他看出自家王爷整个人别扭得紧,这绢丝带又是个女儿家的东西,以致他头一次破天荒的迟缓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李道玄秀眉倏地拧在一起,脑中全是少女龇牙咧嘴的神情:
“不行!这是我阿娘给我缝的,你扯了我跟你急!”
“等等。”
老黄闻言立马双手奉上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