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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暖黄色的灯光为昏暗的房间添抹最后一丝温暖。
明明她才是那个宣判者,可韩伊却觉得屠刀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啪的一声。
在闻砚池的注视下,韩伊将自己手里不停转动的一个小镯子丢在了茶几上。
清脆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却仿佛宣告着什么的破裂。
她笑了起来。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她一夜没喝过水的嗓子有些突兀,沙哑的笑声更谈不上好听。
“都什么年代了?还……负责?”
她隔着一张茶几,站在男人面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小叔,”这个称呼在这个场景下似乎有些尴尬,她却像没听出来一般,继续道:“多了解了解年轻人吧,还是说,您其实是想让我对您负责吗?”
男人抬起头来看着她,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锋利的眼眸中带着韩伊看不懂的情绪,但她却被这个眼神看得心一颤,酸涩得难受。
剩余的那些话都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面对着刚刚那样的眼神,韩伊什么都不想说了,她也不顾自己还穿着浴袍,转身拉开门就要朝外走。
身后一阵风袭来,一双干燥温热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韩伊,对不起。”
对方像是很少说出这三个字,说得有些艰难,却很认真。
韩伊知道是谁,但她不想回头。
平生第一次,她这么厌恶这三个字。
这么卑微的话,似乎永远也不应该从闻砚池口中说出来。
他应该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坐在神坛上漂漂亮亮的高岭之花,心安理得地接受所有人的爱意。
但此刻,那三个字里充满的悔意和痛苦,却令人怎么都难以忽略。
猛的甩开他的胳膊,韩伊直直地朝外走去,却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庄特助愣了一下,看清她的脸和她身上的穿着后,露出一个极力控制却依旧难掩震惊的表情。
说实话,哪怕是在这个时候,韩伊依旧分心想到,她从小见庄特助也快十年了,对方很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闻砚池了。
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这么精彩的表情。
她笑了一声,对庄特助礼貌地点点头,便一把拿过对方手里拎着的购物袋,转头走了。
看不到身后的场景,但听声音,她能猜出庄特助已经去套间里找闻砚池了。
她找了一间开着门的没人的房间,把衣服换好。
将浴袍丢到一边时,一抹黄色从她眼前划过,掉到了地上。
她没在意,穿好衣服,低头穿鞋的时候,却在床脚发现了那个东西。
她怔了怔,伸手将它捡了起来,她很快转身继续找,果不其然,在床底下又发现了另一个粉色的。
那两个符,一个闻砚池送她的平安符,一个是她自己求来的桃花符。
都和那个男人有关。
应当是昨晚从口袋掉了,刚刚又被她不小心带了出来。
看着一黄一粉两个符袋子,锦绸的边角被蹭上了点灰。
她慢慢伸出手,将那点灰尘抹去,怔怔地看了很久。
明明只隔了一晚,再看到这两个符袋的时候,却也称得上物是人非了。
盯着眼前这个黄色平安符,不知为何,刚刚她故作冷漠地嘲讽男人要不要负责的时候,他那个难以形容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
即便再不熟悉他的人,也能看出他那一刻的脆弱。
虽然只有那一瞬间。
但对于闻砚池这样的男人来说,似乎显得尤为受伤。
韩伊忽然想到,在这件事里,或许闻砚池的难过一点也不比她少。
甚至从某个念头上来说,他比她还要难过。
她爱着闻砚池。
可对于闻砚池来说呢,她只是那个需要捧在手心里的小侄女啊。
闻家老爷子和夫人早就去世了,闻栾也死了许多年了。
相比起早就将亲情转成了爱情的韩伊,闻砚池却无比清楚他失去了自己最珍惜的,是他唯一一份亲情。
更何况,她也不是傻子,昨晚男人不仅是第一次,而且是和她一样意志不清醒的第一次。
昨晚的事有蹊跷。
刚刚醒来的时候,她一直沉浸在无名的情绪中,没顾上思考。
但现在一个人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昨天晚上的事,有大问题。
首先,她印象很深刻,她是去上厕所的路上看到了闻砚池,在追上去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拽住,捂住了嘴。
是闻砚池把她救了下来,而当时的男人也不正常。
毋庸置疑,正常清醒状态下的闻砚池,哪怕是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与韩伊……
更何况,如果是清醒的闻砚池,救下她之后,也应当会第一时间处理好,而不是下意识地带着她跑路。
而她,对昨晚的印象这么模糊,一方面是因为确实喝的有点多了,处于醉酒状态,而另一方面,估计那酒也不怎么干净。
韩伊一遇到她小叔的事情就容易冲动,但她并不傻,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她就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物。
齐飞那个身为剧本杀店老板的朋友。
或许那个店长没有什么问题,但他那个弟弟很值得好好查一查。
再联想起那天在剧本杀店里的事情,韩伊感觉浑身一冷,昨晚的事并不是巧合,说不定对方早就盯上她了。
只是不知道闻砚池的事和对方有没有关系。
韩伊第一反应想将这个信息汇报给闻砚池,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手机落在了套间里,估计还躺在地板上。
她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的手机,闻砚池和他的那群特助都不是吃干饭的,这些事不用她操心也能解决。
主要是,短时间内她也确实不想再回到那间套房见到男人了。
虽然在早上意识清醒的第一秒,她就已经在心里预判出了闻砚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那么固执又一向端方自持的人,他一定会对自己负责的。
但看着对方真的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韩伊还是猛然发现,她并不快乐。
她想要的不是这句出于责任与愧疚的保证。
她想要的是男人完全发自内心的爱。
男人对她有保护,有责任,有担忧,有各种各样的复杂情感,但唯独没有……爱。
其实也有,但绝不会是韩伊想要的那种。
如果不是,那她就不要了,一点也不要了。
她可真难伺候啊。
韩伊自嘲地一笑,离开酒店,却没有回家。
她在外面又换了家酒店,自己开了一间房,躺了三天后,才终于回了别墅那边。
这三天她没有联系任何人,每天醒了睡,睡了醒,乱七八糟地思考了很多东西,最后什么也没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