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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了半晌,陈默忽得嗤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管药膏,随手扔到了桌上。
“拿去。”
他拉上外套拉链,眉梢微挑,薄唇掀起一丝冷漠的弧度,一字一顿道:“蕾姐,少做没意思的事,我烦。”
说完,陈默不再停留,径直走出诊所,黑色的背影转瞬消失在吕蕾的视线里。
只剩下吕蕾和孔柏林几个坐在桌前,孔柏林打破了寂静,推推饭菜,对吕蕾说:“吃饭吃饭,阿默心情不好,一会我去找他。”
吕蕾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她望着桌面上那管药膏,不知道陈默指的是她故意让槐蔻来激起陈默的怒火,还是拿药膏试探他。
或许,两者皆有。
是她今天情绪上头,越界了,换做平时,她绝不会做这种蠢事。
她一个活了二十九年的女人,早已不会这样轻易地被挑起情绪,唯独在陈默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总是被他狠狠戳穿伪装,暴露自己真实的内心。
吕蕾稳住心情,给陈默发了条消息,“给你拨出来了点菜,一会过来吃吧。”
过了良久,那边回了句嗯。
这是继她冲动和陈默表白心迹后,陈默第二次给她台阶下,不至于让她在一群小弟面前太难堪。
这人总是这样,只要挤进了他的圈子,他便把你挂在心上,无论什么事,都从不含糊,让你做他的朋友格外有安全感。
朋友尚且如此,吕蕾不知道他对未来身边那个女人,又得是何种态度。
放下手机,她想起什么,问孔柏林,“那个槐蔻,还在上学吧?看她现在还不走,应该是川海的学校?”
孔柏林皱起眉,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川海大和我们学校,不然我们肯定有人认识她。”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吕蕾听明白了。
槐蔻这种漂亮得出挑的舞蹈生,即使什么也不做,在学校里也一定会引人瞩目,有一定的知名度。
而全大学城的人,就没有孔柏林他们不认识的,不可能半年了还没见过她。
那等开了学,估计就不会再出现在这边了。
吕蕾拿起筷子,没再说话。
第17章 雨落
槐蔻晚上回到家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疼。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一样得难受。
太亏了。
她自嘲地一笑,拿着花洒头冲掉身上的泡沫。
槐蔻擦干身上的水,站在满是雾气的浴室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直到外面姑姥姥叫她,问她洗完没有,槐蔻才回过神,应了一声。
穿睡裙的时候,槐蔻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腰间的疼是被人掐过之后的疼。
她皱起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侧腰,一下子怔住了。
不顾外面姑姥姥的催促,槐蔻对着浴霸发出的明黄色灯光,仔细照了照。
一道指印留在她雪白的腰侧。
过去了一个下午,指印已经从最初的深红色转为淡淡的红,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出轮廓。
印在槐蔻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有种说不出的涩。情。
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想到各种需要掐着腰的动作。
槐蔻呼出一口气,指印的主人自不必说,除了陈默,不会有别人。
她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身上,发现除了腰侧,还有两只手的手腕上也有痕迹。
是陈默把她两手扣到一起,狠狠地按在门板上的时候留下的。
颜色比腰侧的要深一点,印记却已模糊不清,只有两圈红痕。
槐蔻没有再看,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姑姥姥嘟囔了一句在里面干嘛呢,就进去洗澡了。
水从她的发梢滴下,打湿了睡裙,出来找水喝的周敬帆瞥见她,脸一红,赶紧嗖一下回屋了。
槐蔻看到他的身影,忽得想起三个月没交房租,被陈默他们撵出来的那户人家,其中那个男生,和周敬帆一样大,似乎是受什么人的指使,收钱故意撞坏了陈默的摩托车。
她蹙起两道柳眉,总怀疑周敬帆和那个男生应当认识,很有可能是一伙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指使他们。
看得出来,手段不怎么上得了台面,懦弱又低劣。
她不了解这片的人,不知道还有谁这么大胆和陈默过不去,却又不敢直面陈默,只敢动这些小心思。
槐蔻走进房间,没再思考这事,既然已经决定让生活回归正轨,那就不再管这些闲事了。
她打开台灯,靠在床头。
回想一下,她最初就是因为周敬帆的事,才惹上了陈默,折腾出这么一串事。
老妈还没回来,槐蔻走到窗边,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对面那栋小公寓,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背对着窗户点了根烟。
烟雾在只开着台灯的房间弥散,昏暗中只剩影影绰绰的白气。
她抽到一半,才想起这是陈默给她的烟和打火机。
槐蔻突然觉得手里的烟格外呛人,她掐灭了,用纸包住丢进垃圾桶。
拿起那个银色的打火机看了看,没什么特别,金属的,很有质感,拿到手里沉甸甸的。
她的手指在机身上轻轻摩挲,突然碰到什么痕迹。
槐蔻翻过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打火机的底部居然刻了一串字母,不是漂亮的机刻,是一个人一笔一划用力刻上去的。
有些潦草,也很粗糙,看痕迹,应该有段时间了。
不知道陈默什么时候刻的。
字母很长,所以要刻的很小,槐蔻费了很大劲,才终于看清上面的单词。
她没有查手机,就凭借自己傲视群雄的雅思分数看懂了意思。
“Anextinctvolcano”
一座死火山。
有点不吉利。
槐蔻不知道陈默是想指代什么。
是觉得自己是一座永无天日的死火山,还是只是中二期时的青春伤感?
槐蔻一时之间无法把这个单词与那个嚣张的小阎王画上等号。
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叹了口气。
才短短十天,不知不觉,陈默居然已经侵入了她的生活这么多,好像走到哪,都有这个人的印记。
来川海后的日子,是她十八年以来最操蛋的日子,在日了狗的路上一去不返。
在沪市的时候,二代们也混,但和陈默他们不是一个混法,按说陈默也算个富二代了,但和那些人却一点也不一样。
许青燃他们的混是乌烟瘴气的,迷醉地堕落狂欢,陈默却是清醒地下沉着。
槐蔻把那把透明雨伞,剩下没抽的烟和打火机都装到一起。
哗啦一声,塑料袋被故意彰显着什么一般的,丢进了垃圾桶。
片刻之后,女孩又光着脚从床上跑下来,解开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