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0


怨气冲天的厉鬼了,你从前教朕,要爱天下,爱百姓,爱苍生,可你自己却吝啬得不愿意给朕半分爱意,朕一个从未被爱过的可怜之人,又如何生出一颗博爱之心呢?”

“你且好好看着,朕是如何让你所在意的国家生灵涂炭,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既然你不让朕如愿,朕也不会叫你好过分毫。”

闻堰呼吸发颤,道:“你不会的……你生性良善,不会滥杀无辜,残害忠良。”

公冶鹤廷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几乎笑出眼泪:“生性良善?生性良善就活该被人欺辱,被人耍弄,被人背叛?”

“若早知如此,朕便应当生来就做一个睚眦必报的恶人,谁人负朕,朕便杀谁,而不是一味地宽容和忍让。”

“你知不知道,你闻堰最残忍之处,就在于,给人希望,却又叫人绝望……在遇见你之前,朕还以为像朕这样的畜牲,因为异于常人,所以生来就应当被族人厌恶、唾弃,故而哪怕受尽折磨,险些死在那一方小小的猪圈里,朕也未曾生出过恨意,朕只是麻木,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朕,为什么活着那么痛、那么苦……倘若人生来便只有苦难,又到底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

“正当朕茫然不解,怎么都想不通的时候,你出现了……是你……是你闻堰,让朕知晓,原来朕也可以如同正常人那般活着,原来人活着不是只有痛的,原来自小被族人当作牲口一般对待的人,也可以被爱,原来活着是一件如此美妙之事……被你爱着的时候,朕也曾觉得不枉此生。”

“而现在,朕恨不得从未遇见过你,哪怕被族人活活打死,哪怕待在那方小小的猪圈里,病死、饿死,也好过遇见你闻堰,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闻堰待朕更狠心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你闻堰,杀朕还嫌不够,竟还要诛朕的心。”

“别说了……别说了……”有些话,便是两人在纠缠不清的那三年里,公冶鹤廷最恨他的时刻,都不曾对闻堰坦言过,却在这样的时刻说了出来,闻堰崩溃地哽咽出声,捂住自己的双耳,痛得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却被公冶鹤廷遏制住手脚,公冶鹤廷非要他继续听着。

“你让朕的心里只剩下仇恨,一个心中被仇恨占据的人,又如何继续良善,继续心怀天下?”

闻堰双唇发颤,喃喃道:“对不起……”

公冶鹤廷‘哈哈’笑了两声,道:“对不起?”

“你怎么能说对不起?”

“你同朕说了对不起,朕是要笑着原谅你,还是大发慈悲地回你一句没关系?”

“总归朕全都做不到,你还不如挺直脊骨硬到底……”

“况且朕最恨的,便是你从前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一次次欺骗朕、伤害朕,如今你又要为了那些根本不在乎你生死之人,向朕低头,朕真是不知该夸你聪明好,还是蠢笨好呢。”

闻堰双目失焦,枕在头下的稻草几乎被他的泪湿透:“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伤害过你。

对不起招惹了你,说好要陪你渡过余生,却又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食言。

闻堰一生光明磊落,唯一亏欠过的人,便是公冶鹤廷了。

他的时间所剩无几,已经没有立场再说‘我爱你’,但也由衷地希望,那一声声诚挚的道歉,能叫公冶鹤廷稍微好过一些。

然而那样刻骨铭心的伤害,又岂是能因几句道歉便抹平的。

“对不起也没有用了……”

“太晚了……阿雁,太晚了……”

“太晚了……”

“下半辈子,便陪着朕一同在地狱里渡过吧……既然无法相爱,那么相互憎恶着彼此,永远痛恨着彼此,一辈子做一对难舍难分的怨侣,也是好的。”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ī????????e?n?2???2????????o???则?为?屾?寨?佔?点

“你终究是属于朕一个人的……”

话毕,公冶鹤廷不再多言,他的手掌温柔地抚在闻堰脸上,须臾,转为缓缓钳住闻堰的脖颈,与他唇齿相依,开始疯狂地占有他。

那是一场爱与恨交织,血与泪混杂的交欢,闻堰痛苦的低吟被公冶鹤廷堵在唇中,其实没有人好过,却也人没有愿意停止。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感受到彼此。

公冶鹤廷没办法让闻堰爱上自己,但可以独占闻堰的肉体,他渴望感受他,闻堰的心虽冷,身体却似乎可以包容万象,纵容公冶鹤廷去做一切想做的事,对方容纳他的时候,身体里的热度会令他产生一种被爱的错觉。

那种错觉令公冶鹤廷丧失理智。

很快,闻堰便在混沌中发现,除去自己与公冶鹤廷所在的这间牢房,正在发出一些淫|靡的动静之外,整条走廊包括其他牢房都安静得惊人,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模样。

他反应过来,依照公冶鹤廷强盛的占有欲,根本不可能主动让旁人听到什么。

他方才只是在吓唬他。

或者说,他还是对他心软了,哪怕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公冶鹤廷也终究是会让步的那一个。

这个认知令闻堰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忍不住抱紧公冶鹤廷,感受着公冶鹤廷带给他的连绵不绝的痛意,迷乱之中本能地声声唤道。

“陛下……”

“陛下……”

那日之后,闻堰便感觉到公冶鹤廷变得越来越反常。

他从前只是因为闻堰曾经伤害过他,在闻堰面前容易生气,性子有些喜怒无常,渐渐的,闻堰感觉到公冶鹤廷整个人都变得阴测测的,他几乎每夜都会来牢中要闻堰同他交欢,闻堰设法同心腹取得联系,确认自己的父母和赵翎儿安好之后,便从未拒绝过,可他明显感觉到公冶鹤廷哪里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出。

直到那日夜里,公冶鹤廷来牢中寻他的时候半张脸都染上了血,身上的玄色暗金纹龙袍几乎被血浸透了,每走一步,便会落下血脚印。

闻堰正靠在墙上昏睡,他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清公冶鹤廷模样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一拍,彼时公冶鹤廷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闻堰抖着手触上公冶鹤廷的脸,望着他猩红的双眼,哑道。

“你怎么了?……”

公冶鹤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突然间鬼气森森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道:“朕将从前凌虐过朕的摩挲族人,全都杀了。”

闻堰听罢顿时松了口气,停滞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只要不是眼前的人受伤便好……

摩挲族人残害龙嗣,犯得本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闻堰本也打算着待朝局稳定,天下平定之后,亲自下令收拾他们的。

只是他没想到,公冶鹤廷会突然间动手,还将自己弄得浑身血淋淋的。

公冶鹤廷观察着闻堰的神情,见他既不动怒,也不恐惧,歪头笑道:“你不问问为何么?”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