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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都还是昊国的皇子,也确实当上了下一任的君主,那么,只有两条路可走。

就此结束与管疏鸿的这段关系,纠正之前的错误,及时做好与他为敌的准备。

或者,继续用柔情与缠绵构筑陷阱,让管疏鸿不能自拔,以己之喜为喜,以己之恶为恶,直到他彻底迷失,为了自己放弃他的尊严、身份、国家、前程……

棠溪珣觉得迷惘,对管疏鸿,也对自己……对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将来。

第70章 交光升明月

前世,世上可真有前世?

管疏鸿也不知道答案。

但最近在他的梦境中,确实总是越来越频繁地出现一些记忆中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睡前,管疏鸿在桌边坐下来,认真地写下今天听下人们奏报上来的事。

——棠溪公子白天一切安好,一直在翰林院与同僚修书,也没有受到什么狂徒骚扰,一日三餐都按时用了,看起来比较爱吃清蒸鲤鱼,还喝了自己派人送过去的雪参老鸭汤。

看来他过的不错,管疏鸿就也觉得挺开心,特意记上,明天让管家请个做鱼好的厨子过来。

然后,他又忍不住翻到下一页,在上面写了“见面”两个字。

棠溪珣也忙了有几天了,明日休沐,自己应该可以去府上看看他,说些体己话。

他要将这些日子都记住了,见不到棠溪珣的时候,翻翻小本,就能回味。

写完后,管疏鸿将灯一吹,躺下身来。

天气渐热,旁边的窗子开着,晚风带来洋槐丁香的淡淡香气,中间还夹着一缕格外清幽的气息,那股味道让人觉得心安甜蜜。

于是,管疏鸿翻了个身,摸到了棠溪珣被他摆在枕边的那件衣裳。

一时困意逐渐袭来,管疏鸿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睡极为安稳,睁眼醒来就是大天亮了,他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棠溪珣的休沐,洗漱过后便吩咐下人备马,想着到了棠溪珣府上,还能跟他一起用早膳。

就这样,马蹄轻快,一路到了棠溪府,门口竟然没人拦。

管疏鸿畅通无阻地进了棠溪珣的房间,却发现,棠溪珣身上穿着寝衣,外头随便披了件长衫,正在桌前疾书着什么,不时还咳嗽两声。

——难道他竟是一夜没睡?这怎么成!

管疏鸿心里发急,刚才看见棠溪珣的甜蜜和雀跃一下子都散了,他连忙走上前去,又不舍得怪他,柔声劝道:

“你这是在忙什么事?这样熬着身子怎么受得了。你歇歇,有什么能干的我来帮你好吗?”

管疏鸿说着,就往棠溪珣面前那写满了字的纸上看去,却在那昏黄的灯光下,赫然看到了一句——

“……昊军屠城,存州告急!”

管疏鸿倏然一震!

那个瞬间,他脑海中宛如白光闪过,猛然转头,向窗外看去,却发现哪里有来时的明媚暖阳,那里分明是沉沉的黑暗!

风将窗子推开,空气里隐约带着血腥味道,管疏鸿扑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见城中死寂,街道狼藉,不远处的城墙外面却是杀声震天,木柱撞击城门的声音轰隆作响!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时,棠溪珣已搁下了笔,拿起旁边的凉茶一饮而尽,身上披着的衣服从单薄的肩头滑落。

管疏鸿回头瞧见,只觉得心都随着那件衣服一颤——棠溪珣素来喝口水都要不凉不热的,何曾让这等隔夜的陈茶入过口?

他想把那衣服披到棠溪珣肩上,又想抱他一下,可根本就碰不到对方。

棠溪珣似乎也不能看见听见他,径自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就站在管疏鸿的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轻叹让人觉得心碎。

管疏鸿抬起手臂,虚虚地环住棠溪珣,仿佛这样就能给出一些支撑,可月光投进来,却照在两人之间,如同一道阴阳的分界。

管疏鸿愈发觉得不祥,隐隐的心惊让他手心里直冒汗,忍不住又低低叫了声“阿珣”。

偏生这时,门被“砰”一下撞开了!

“大人!”

进门的士兵浑身浴血,高声道:“城门失守,请大人速速撤离!”

这声音凄厉,连管疏鸿都觉得震骇,棠溪珣肩膀一绷,霍然回过身来。

他凝神盯着面前的士兵,最初的惊诧失神过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淡漠的肃杀之色。

棠溪珣快步走到那士兵面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起来。”

棠溪珣居高临下,目光冰冷,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拿好你的刀,我们出去,杀光他们的前锋。”

那名士兵惶惑地抬起头,然后,在棠溪珣眼神的力道下着魔般地站了起来。

管疏鸿恍惚而惊诧地看着这个人。

对于这样的棠溪珣,他是全然陌生的,但似乎又笃定地知道,棠溪珣正是会这样说,会这样做。

他看见这个连吹了一点风自己都会心疼的人站上了城楼,身上的斗篷在大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冷箭从他的身畔擦过,他的眼中却映着烽烟血火。

从黑夜到天明,血腥的厮杀仿佛永无休止,当阳光将夜幕撕裂的一刻,城门终于轰然倒塌!

虽然明知徒劳,管疏鸿还是忍不住再次奋身往火焰深处冲去,可是棠溪珣像一只折翼的鸟,在他的眼前坠落。

那一瞬,整个世界都变得凌乱而模糊起来。

管疏鸿看见火焰与鲜血将棠溪珣吞噬,无数刀剑砍向他的方向,而自己甚至不能握住他的手。

——棠溪珣!棠溪珣!

他忍不住放声叫了出来。

棠溪珣的身影彻底在管疏鸿眼前消失了,天地间仿佛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海啸,一切都被滔天的巨浪摧毁。

他的眼睛失明了,他的魂魄飞散了,他被同样牢牢压在了血海深处,永世不得翻身。

曾经相信的神佛刹那灰飞烟灭,一切光明和希望被彻底埋葬。

什么都没有了。

身子猛然向下一坠,管疏鸿睁开了双眼,浑身早已如落水般被冷汗浸了个底儿透,他张开嘴急促地呼了两口气,却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撕心裂肺,管疏鸿坐起身来按着自己的胸口,还真觉得连心脏都仿佛要吐出来了一样。

门外守夜的人匆匆披衣跑了进来,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拿水来给他喝,又用手拍背。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嗓子里好像吞了火炭,一时干的说不出话,管疏鸿想喝口水,可是突然想起了棠溪珣那盏隔夜的凉茶,心里难过的咽不下去,将杯子推开,好一会,才自己平复过来。

他这才看清了原来进来的人是鄂齐,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他呢?”

鄂齐一怔,随即看见管疏鸿眼眶通红,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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