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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眼眸微动,正眼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新奇,语气也放缓不少,倒是有了几分身为后辈的温和:“子婿明白。”

又是岳母,又是子婿,便宜都让他占尽了。

明昔鸾看着眼前这位昳丽危险的“子婿”,指尖生出了一点薄汗,淡淡的幽冷。

那孩子,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物?

……

几日后,羌王身死沔水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激起两朝议论纷纷,南朝一片欢欣,忙着庆祝,至于北朝,则是愁云惨淡。

世子坐在军帐首位上,大半个身子隐在暗处,脸色阴沉。

忽然,他开口问道:“再有几日是长江汛期?”

眼下,南朝人已经越过长江,往中原腹地而来。

而他们损失惨重,狼狈不堪,再这么打下去,很快,他们羌族就会被逼回草原。甚至,很可能连回草原的机会也没有。

汉人的兵书有云,破釜沉舟,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臣僚沉默片刻,报出一个时间,世子缓缓点了点头,“前阵子,瞿塘关的堰口不是被我们毁了一半吗。”

他声音很轻,带着一股狠绝,仿佛高高在上给人宣判了死刑:“……就从这里开始吧。”

季夏已至,汛期一如既往地来了,长江各处峡口都提前做好了排汛的准备,沙袋提前堆放在堤坝上,靠近城池的闸门也依次关上,只留了引汛的河道。

瞿塘关,雨丝溟濛,雨势慢慢由小转大,化作一场磅礴的阑风伏雨。

两岸的堤坝上,有人披雨提灯,正在巡视河道。

为首之人正是王守真,原本两朝开战,他本想借此机会博得军功,但是上峰安排他留在南朝驻守峡口。

他看得出,上峰对他存了几分保护之心,不想让他死在沙场上。

人生短短,譬如朝露,何妨一死?

只是南朝军纪严明,容不得他抗命,他只得留在南朝,守着长江,等待时机。

粼粼灯影照进湍急的河流中,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忽然,王守真停下脚步,不动了。

不远处,是排山倒海而来的千重浪。

呼啸着,撞开闸门,从峡口奔了过来,朝着城池的方向,奔腾不息。

人影幢幢,脚步匆匆,沙袋不断地投向河道,企图筑起高墙,挡住泼天洪水。

然而,沙袋落入水中,顷刻便被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守真停下动作,地上已经没有沙袋了,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扔进江中,抵挡洪水的东西了。

身后,是一座座连岸的城池,城中的百姓还在无知无觉地酣睡。

王守真侧眸,和身旁的同伴对视一眼——

人生短短,何妨一死?

第83章

永宁阴历七月初一, 风光月霁。

瞿塘关的洪水终于退了,四周泛着土腥的枝叶草木凌乱不堪,湿漉漉一片, 一只被撞碎的提灯浮了上来。

烛火熄了, 蜷成一团灰烬。

天明时分, 劫后余生的百姓从梦中醒来, 望着满地狼藉,久久出神。

彼时, 赢秀正在徐州城内。

楼台上风雨如晦, 他似有所感,看向南面, 透过朦胧雨雾,江左的风物都远了。

静静望了片刻,赢秀走下楼台,不远处的渡口上, 沿着渭水南下长安的楼船都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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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豫州,雍州, 便是中原长安,南朝曾经的京师。

登上船,飏风卷着清寒水雾扑面而来,赢秀立在雀室内, 透过四面镂空的窗牖, 眺望着周遭景色。

放眼望去,只见渭水涛涛,川流不绝,濛濛细雨下个不停,天地烟雨湿浥。

渭水是黄水最大的支流, 当年瘐明率众南渡,便是由此过。

瘐安站在赢秀身侧,远远地望着船下的渭水,一言不发。

甲板上,瘐家军沉默着,看着脚下故乡的河流,风景不殊,山河之异。

如今南北即将一统,山河归一,当年承诺他们,有朝一日要带他们回到故土的将军却已经死了。

豫州,又名中州,地处中原九州垓心,相传千年前,炎黄两帝便是在此与蚩尤展开逐鹿之战。

“羌王已死,羌人狗急跳墙,必然会绝地反扑,只怕他们会豁出去不要命地打。”将士分析道。

越往北走,羌人便越多,他们之前用的怀柔政策很大概率行不通。

赢秀刚要开口,瞳孔骤然一缩,迅速扑倒身旁的瘐安,“快趴下!”

话音甫落,箭矢如雨,铺天盖地而下。

赢秀一个翻滚,闪身避开箭矢,一手拉着瘐安,一手拉着一个亲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在雀室墙下。

楼船上众人也各自寻找了掩体,缩在角落里,避开箭矢,总算博得片刻的宁静。

“他们一看便是有备而来,说不定在此守株待兔就等着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启用桔槔?”亲信快速道。

桔槔,楼船上的投石器,只是有一点不好,需要有人冒着箭雨前去启用,在这种过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命中。

赢秀打开雀室底下的风口,朝下面张望,高声道:“箭矢从西北方向来的,他们在岍山上!”

说着,他从风口一跃而下,两次翻滚,轻盈落在甲板上,快速朝桔槔跑去。

船上的瘐家军也跟着调动起来,有人手持弓弩,朝岍山西北方向射箭,有人靠近其余的桔槔,踩动榫卯……

一颗颗巨石朝岍山投了上去,宛如流星。

然而距离太远,石头还未砸到岍山山峰,便落在半山腰。

隔得极远,隐约能听见半空中传来的羌人的笑声,得意而张狂。

楼船眼下即将经过一处极窄的峡口上,两侧河道狭窄,进退两难,为免翻船,船只行得不快。

“砰——”

一声巨响,楼船周围炸开水花滔天,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

羌人也准备了桔槔,正在往楼船上投石!

距离虽远,楼船体积大,难以闪避,再这样下去,船身迟早会被砸破。

渭水湍急,一旦落水,生死难料。

赢秀当机立断:“加快速度,让楼船冲出峡口!”

此处峡口的河道窄小,水流湍急,想要穿行而过,本就危险,何况还有羌人在头顶投石,更是危险中的危险。

只是,倘若想要折返,后面还有船只,难以转圜,只怕会被困死在峡口上。

事到如今,只能拼一把了!

明知危险,听到靖侯号令,楼船上的士兵谁也没有质疑,点了点头,冒着楼船被巨石砸穿的风险,加快速度往前冲刺!

岍山上,北朝世子的亲信大将立在峡口上,戏谑地看着楼船上的南朝人冒着雨丝,在四面滚落的巨石中,驾船往前冲。

他啧了一声,不由皱眉,那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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