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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舟静静地凝视着赢秀,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

算了,他不主动要,他可以主动给。

“赢秀,”年轻暴虐的帝王问怀里的少年,“你有没有想过,当寡人的皇后?”

第59章

“……皇后?”赢秀从未想到, 有朝一日,他竟然会成为南朝的皇后,听起来多少有些惊世骇俗, 犹豫道:“可是我是男子。”

“那又如何?”帝王低声问道, 语气散漫, 仿佛这些在他看来, 都不重要。

“而且,我还是刺客……”两人侧躺在龙床上, 赢秀面对谢舟, 仰头看他。

少年在认真思索自己当皇后这件事究竟会遇到哪些阻碍,帝王却毫不在意:“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寡人让你当。你愿不愿意?”

说到最后一句话,帝王放轻了声音,湛如冰玉的声线, 在寂阒的深夜中格外蛊惑。

赢秀咽了一口唾沫,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仿佛面对的不是朝夕相见的枕边人,而是噬人心魄的冷艳鬼魅。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说出愿意二字,话到嘴边,又不敢开口, 灵机一动, 说道:“可是我今年才十七岁,恐怕不能胜任南朝的皇后。”

当皇后听着就很累,还不如躺在太极殿什么也不干。

“不需要胜任,”谢舟仿佛能洞察他心底的念头,“你什么也不用做, 寡人只要你愿意。”

无论赢秀愿不愿意,都不会改变他的主意。但是,一个合格的眷侣,应当学会征求伴侣的意见。

赢秀想象了一下,如果什么也不用做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他犹豫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谢舟身上。

谢舟是个冷艳美人,一身白色亵衣,卧在枕侧,冷墨似的漆发流水般倾泻,黑发雪肤,五官昳丽,勾魂摄魄。

赢秀闭了闭眼,谁能忍心拒绝谢舟?谁又拒绝得了谢舟?

他睁开眼,哄孩子般对谢舟说道:“等我解决了这些事,就当你的皇后,好不好?”

少年语气认真,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话里充满了宠溺。

帝王伸手轻轻抚摸赢秀的鸦发,指尖向下,虚虚落在他微微低陷的腰窝上,缓缓收束,箍紧,彻底将他揽在怀中,“嗯。”

对赢秀,他还算有耐心。

感受到谢舟的动作,赢秀有些无奈,谢舟就是粘人,他只能多宠着点。

他伸出一只手,回抱谢舟,发现对方的肌肤出奇的冰冷,温润如冷玉,没忍住多摸了两下。

两人面对面拥抱着,赢秀的脑袋靠在谢舟的胸膛上,连带着鸦发也铺了谢舟满怀,几乎亲密无间。

烛影氤氲,一灯如豆。

这边温情脉脉,那头却是如蹈水火。

广陵,琼花台,王道傀站在水榭上,褒衣博带,负手而立。

他目光深沉,面朝一顷溪水,身后,是汇报消息的心腹,“主公,王誉被悬镜司押到了延尉狱。”

……王誉?

一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家臣,当年还帮他扳倒了一块巨大的绊脚石,为他做了不少事。

王道傀面皮紧绷,胸膛的起伏沉得几乎看不出弧度,“你看着办吧。”

心腹心领神会,主公尚玄,信佛家的因果报应,从来不会直言杀人,只会叫他们看着办。

“属下明白。”

建康,延尉狱门口。

王誉走出刻满獬兽的铜门,整了整衣冠,端的是一派高居庙堂的武将风骨。

一旁,悬镜司的人对他笑脸相迎,语气客气,俨然把他当成了座上宾。

愈是如此,王誉心中愈是惴惴不安,万一……万一主公以为他吐露了当年的秘辛罪证,把他当成悬镜司的朋党,他这条性命,只怕难保。

悬镜司的人只是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当夜,铜门再次被叩响,一道血淋淋的身影急促拉动铜环:“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人赫然是白日才刚刚出狱的王誉。

一回到家中,他便遭到了来自主公的刺杀。

铜门缓缓敞开,上首象征着公义的獬兽张着利齿,微笑着俯视他。

这一夜人仰马翻,京畿内外不知有多少人不得安眠,赢秀倒是睡得很好。

他懒洋洋地坐起身,身旁空无一人,谢舟早已去上早朝了。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种日子也不知道谢舟是怎么过下去的。

内监总管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远远立在殿门口,手里捧着瘦了一圈的鸱鸮。

这是今日一早飞到太极殿的,守殿的禁军不认识它,还想拉弓射下,幸好他认出这是郎君养的鸟,连忙救了下来。

赢秀偏头,一眼便看见了鸟,他连靴子也来不及穿,跣足走过去,伸手就要接过鸱鸮。

内监总管退了一小步,略微偏头,跟在身后的小内侍立马呈上托盘。

总管动作小心地将鸟放在托盘上,又将托盘置于不远处的长案上,这才笑着朝赢秀道:“郎君,这是奴婢一早在殿外发现的。”

赢秀眼睁睁看着内监总管搞了一通没必要的举动,心想这大概是他的习惯吧。

他礼貌道了谢,从长案上抱起鸱鸮,却无论发现自己走到哪,那几个内监都会远远退开,退避三舍,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赢秀:“?”

他挂心着鸱鸮,顾不上追问他们,抱着鸟转身走回西罩间,取出上面的信条,想要看看王守真写了什么。

缓缓摊开信条,赢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怎么觉得,这好像是他上次寄出去的,就连粘合处的印记也不曾改过。

信条被彻底打开,赢秀的心凉了半截,这确实是他送出去的信条,甚至无人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

王守真出事了?

一时间,这个念头萦绕在赢秀脑海中,他很是不安,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王守真也是琅琊王氏的人,血脉相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想查琅琊王氏,必然会碰上王守真。

赢秀望着那张在风雨里浸透的纸条,什么也没说。

南朝边关,风雨如晦。

以长江为界,守天险以拒戎狄。

粗犷的百夫长不耐烦地呼斥着新来的士卒,“动作快点,跟上!”

那士卒文雅俊秀,一看就是士族出身,也不知这种贵族上边关找什么乐子。

“来了!”

王守真一身短褐,快步登上舷梯,这是巡防的艨艟,巡的是南朝的疆域,直接面对凶恶的羌族。

历来,埋骨长江之人数不胜数。

他径直登上艨艟,没有回头。

身后风吹雨打,说不尽的波澜诡谲,都被绵延不绝的浩荡长风吹散了。

长风一路南下,从边关吹到嵯峨宫闱,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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