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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到头来失控的反而是他。

不再提选秀之事,谢舟平静道:“我会安排王誉见你。”

谢舟对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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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秀喜滋滋地凑了上去,踮起脚尖,仰头亲吻谢舟。

谢舟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安静地阖上眼帘,任凭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轻轻落在他的眉心上。

翌日,建康延尉狱。

王誉一身绣禽皂服,面带风尘,坐在窄牢中,面前摆着一卷摊开的空白卷牍。

昨夜,他刚从门下省下值归来,就连官服也来不及脱,悬镜司执刀登门,不由分说地将他请进延尉狱。

足足一夜,无人提审,也无敲打奚落,漆黑的窄牢中,看不见任何一个人。

目之所至,就连狱卒也看不见。

估摸着天光微亮,他睁开眼,看见了面前凭空出现的卷牍和笔墨。俨然是要他写些什么,到底要写什么?幕后之人究竟想看什么?

愈是未知,愈是恐怖。

许是人老了,忍不住抚今忆昔。

身下这座窄牢让王誉想起当年。

那日,他来狱中给不知死活的上司送行,多可怜啊,前不久还是骑着高头大马凯旋归来的将军,现在却沦为阶下囚。

那可是凌迟,削得只剩白骨,他的眼眸还是那么亮。

亮得惊人,人间自有浩然正气,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

那人死了这么多年,他还清晰地记得这双眼睛,记得那一瞬间的震撼,敬服,恐惧,忏悔,叹息……

远处遥遥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叮呤当啷的轻响,王誉循声看去,烛火微茫的廊外先是出现一角金色衣袂,随后露出那人大半个身形。

王誉瞳孔骤缩,那人竟然是赢秀,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分毫不差。

一群人小心地簇拥着赢秀,赢秀倒是气定神闲,让人把狱门打开。

那群人迟疑了一下,听话地打开门。

王誉表面平静,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别人不知道,他倒是清楚得很,这些人都是悬镜司的暗卫,平日神出鬼没,气势可怖。

按理来说,他们只会听从那位的安排,又怎么可能对赢秀言听计从?

顶着王誉震惊的目光,赢秀穿过狱门,走到他面前,扫了一眼空白的卷牍,又看了看地上打泼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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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裳少年静静地立在他面前,沉默着俯视他。

地牢中一片死寂,无形的威压让王誉忍不住开口:“某是朝廷命官,你们无缘无故地压着某下狱,此事延尉署可曾知情?”

赢秀笑了一下,很轻的笑容,却让王誉一颤,单凭那个笑容,他便知道自己已然落了下乘。

……

半刻钟后,赢秀走出延尉狱,王誉的嘴很硬,但负责审讯的刑名还是帮他问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当年寿春坞主案是王谢两家主导。又比如,明昔鸾还活着。

他的生母,响名南北的女将军,还活着。

赢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谢舟,谢舟没太大的反应,仿佛早已知情,“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他向来隐忍含蓄,在事情没做成之前,不会提前说出来。

赢秀一愣,“你早就知道了?”他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消息,谢舟竟然会瞒他。

坐在案前的谢舟合上奏折,看向他,平静地解释:“我不想让你失望。”

燃起希望,又被再度磨灭,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在赢秀身上。

话虽如此,赢秀还是有些怏怏不乐,闷闷地点了头,语气认真:“下次你一定要告诉我。”

十几年来,何曾有人胆敢对帝王说过这种话,静立在不远处的太监总管冷汗津津,旁人或许不了解陛下的性情,他可是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

外头说陛下专横独断,暴虐残忍,冷漠严苛,乃是千古暴君……那都是真的。

郎君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这样对陛下说话。

太监总管暗自为赢秀捏了一把汗。

孰料,帝王轻声对赢秀道:“好。”

赢秀满意地亲了他一下,眼眸亮晶晶的,“谢舟,我好喜欢你。”

直白,率真,突如其来的告白。

那一刻,谢舟听到了胸膛深处传来的心跳声。

他一脸平静,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在赢秀看见他泛红的耳尖之前,迅速转移话题:“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王誉说,寿春坞主案背后是琅琊王氏和建章谢氏,可是却没有证据,不能提出翻案。

赢秀想了想,神神秘秘地靠近谢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寿康宫。

太皇太后谢氏静静地倚靠在临窗的矮塌上,眉眼慈悲,垂首翻看佛经。

当今陛下厌恶鬼神,杀僧灭佛,少年时甚至还一度把佛经列成禁书。就连现在,宫里宫外也没有多少人敢明目张胆地看佛经。

女官动作轻巧地掀起纱帷,走入殿内,立在谢氏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闻皇帝又搁置了选秀,谢氏倒是没什么反应。皇帝向来如此,不近女色,也不好男风,清心寡欲,平等地视天下众生为蝼蚁。

女官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谢氏微微眯起眼:“你是说,他在太极殿养了一个人?”

太极殿是天子寝殿,固若金汤,密不透风,想要从中打探消息难如登天,就连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探不出蛛丝马迹。

看来,那个人对皇帝来说,当真有些特殊。

谢氏搁下佛经,再过几日便是年宴了,按照惯例,皇帝会在太极殿正殿举行官箴。

她动用暗棋,设法见一见那个被藏起来的人,应当不难。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一旦脱离了皇帝的保护……

太极殿,西堂。

赢秀狠狠打了个喷嚏,翻了个身,抱住身旁的谢舟,懒洋洋地问他:“再过几日就是年宴了?”

到时候谢舟在前殿举宴,他一个人在西堂吃一大桌子菜,想想就幸福。

谢舟轻轻颔首,“你想好用什么身份出席了么?”

赢秀一愣,一想到要面对那么多人,不免有点犯难,随口道:“那我……悄悄坐在你后面,你吃东西的时候给我送一点就行了。”

少年又一次回避了这个问题。

毕竟,他在这个偌大的宫廷里没有身份,说是刺客,估计要落得个就地诛杀的下场,说是眷侣,究根结底,皇后才是皇帝的眷侣。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吧,美人宫殿,佳肴玉馐,倒也快活。

赢秀心大,他眼里只看到自己拥有的,不会去注意自己没有的。

乐知天命,豁达开朗。

——吃东西给他送一点就行了。

他怎么觉得,赢秀倒像是他养的一只小狗。

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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