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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和主上称朋道友。

王道傀是鉴心的父亲,他不想让鉴心在他和父亲之间两难,在涧下坊修渡口这件事,他要自己来做。

谢舟沉默片刻,“你可以借我的。”

赢秀骤然抬眸看他,郑重地摇了摇头。

谢舟只是建章谢氏一个门客而已,还是国相的门客,现在被派到江州放鹿,要是不小心触怒了国相,岂不是连放鹿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行,你做这事太危险了。”赢秀摇头摇得很坚决,大有绝不答应的意味。

……危险在哪?

谢舟发现自己不太懂现在的刺客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在江州舆图上添一座小小的渡口,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对于建章谢氏的门客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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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赢秀就是不要他帮,也不要那个王氏子帮,非得自己去做。

在仕宦勾连的南朝,出身不显的庶民寸步难行,更何况是起一座渡口。

谢舟想,赢秀终究还是要借势的,向王守真,亦或者他。

回到寄身的酒肆后,赢秀便敲响了薛镐的房门,要向他借有关渡口水运的书籍。

薛镐作为苦读多年的儒生,虽然有书,但大多都是经学易术,没有这么偏的书,在交好的儒生中打听了一番,好容易才给赢秀借来了两本。

赢秀捧着破旧的书,秉烛看了很久。

结合书上写的,再根据那日在涧下坊看到的地貌,赢秀提起笔,在纸上落墨。

民间修渡口都是要向府衙申请的,他得先把禀帖写了。

次日,江州府衙,几个胥吏围着看了看面前写得粗糙又认真的禀帖,又看看送禀帖的儒生。

“你是哪一姓的人?”胥吏问赢秀。

“我姓赢。”赢秀道。

没听过江州有姓赢的豪族大户,胥吏点了点头:“你回去等等吧。”

赢秀问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胥吏随口道:“有消息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赢秀只好走了,昨夜读了书后他才知道,修渡口是和修运河同时进行的,倘若等到大运河修葺结束,再想修渡口就难了。

苦思一番,少年刺客再次想起了谢舟那句借势。

小秦淮的酒肆,一群或老或少的吴姓儒生围坐在一起,老少都盯着桌子正中的禀帖看,都说文人相轻,显然在他们眼里这赋禀帖还不够看。

行文粗陋,对仗不工整,平仄不齐,一看就没读过几年蒙馆。

但是这篇禀帖写来不是为了求功名的,而是要向府衙申请,给一个叫做涧下坊的地方修渡口,那是一个满是侨姓的地方。

而且这个少年说了,倘若能说动府衙答应修葺渡口,到时候要把他们所有人的名字都裱在渡口旌旗。

少年还说,他们这间小酒肆里一共有十六个人,届时渡口修成后就名十六渡。

涧下坊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住的都是庶民,但是毕竟能在一个地方留名,年长的儒生抚着髯须点点头,直言不讳地说要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前头。

几个还年少的儒生争着后面的位置,扬言自己排在十六之首

作为十六之一的薛镐拍了拍赢秀的肩膀,“你向我借书就是为了这个,可以呀,为民造福,你找到愿意出资的大户了么?”

“没找到,”赢秀说,薛镐不由微微皱眉,下一刹又听见赢秀补充了一句:“我自己出钱。”

薛镐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栽倒在地。

不是,同是儒生,你怎么这么有钱?

江州寻阳,九月秋。

一群儒生敲响了江州府衙的辕门,联名上书,请求在一个名为涧下坊的地方修渡口,解民倒悬,殷民阜财。

庶民出身的书生在门第为重的南朝显得格外羸弱,像水中浮萍,在察举征辟的官制下,只有依附在士族垂下的枝叶上这一条路。

但水下浮萍的声音汇在一起,足够撼动一点点微澜。

府衙中的胥吏想了想,出去把赢秀叫了进来,“其实早就有消息了,但是事情太多搁置了。”

下游的涧下坊住的大多是侨姓流民,相当于贫民窟,而江州是吴人统治的州郡,一个侨姓庶民,要在这里给同为侨姓的庶民修建渡口,赢秀的禀帖第一次递上来时,府衙里的南士听了只是笑一笑,不置可否。

现在他们不笑了,一群人用笔在舆图上划了又划,挪了又挪,转头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儒生说,修渡口要很多银子,你有银子吗?

赢秀想了想,有点犯难,“这些够了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是鉴心刚到江州那会儿塞给他的。

眼见穿着布襦的少年随手掏出一摞银票,官署里的世吏眼睛骤然瞪大,顿时没了声音,修就修吧,左右也是修在江州,受益的还是江州百姓。

随着老的少的十六个儒生请求在当地修渡口,以利百姓的消息传遍了江州,在涧下坊修渡口的堂批也下来了,堂批上朱笔写着十六渡。

一群苦读经史的儒生激动得不能自己,捧着堂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尽管生长在上游,从未去过这个叫做涧下坊的地方,薛镐还是兴奋地在小酒肆踱来踱去,“我们也算青史留名了,日后江州地方志上也会有十六渡的痕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薛镐猛的站定,冲着赢秀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少年总是格外的神秘,前几个月才搬进小秦淮这家小酒肆,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和店家说几句话以外,以及夜里会悄悄来偷书还书,把他们这些老少儒生的藏书都偷看了个遍以外,几乎不会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他从前觉着少年身上有一股灵秀杀气,并非是嗜血杀欲,而是真正手上沾过血的气息,像开了刃的剑与没有开刃的剑之间的差距,能叫人望而却步。

现在却觉得,这人怎么说,倒是有点少年轻狂,济世救民的天真。

赢秀愣了,自从做了刺客,除了鉴心,他从未将真名诉之人耳,漂亮艶美的门客是例外。

就在薛镐以为眼前的少年不会告诉他真名的时候——

“赢秀,”少年道:“我叫赢秀。”

涧下坊十六渡题名之一,赢秀。

十六渡,以名声诱清流,又利用清流的名声迫使江州府衙答应修葺渡口。

大费周章,只是为了给素不相干的庶民建一道渡口。

商危君觉得这少年刺客真是有意思,难怪陛下愿意陪他玩家家酒的小游戏。

他一面想着,一面朝下望去。

楼台下,鲜血横流一地,冰冷腥臭,是个前来打探的探子,琅琊王氏长公子王守真派来的,大概误以为这里真的是门客住所,竟然单枪匹马地翻进院墙,企图寻找“谢舟”。

只是很可惜,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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