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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住一屋。

屋里燃着油灯,元氏坐在灯下,手里抱着赵漾的衣衫,不停的抹眼泪。

出来至今,她一直没休息好,人迅速消瘦,眼下的青黑也越来越重。

赵广昌走进屋,“四郎回来了。”

一开口,眼眶立刻红了,搂过元氏,“四郎回来了,他估计在山里迷了路,三娘来荆州碰到他就一并带来了。”

元氏泪雨如下,“你没骗我?”

“没,刘二背着他,就在村长家的院子外...”

还没说完,元氏就推开他,急切的往外跑,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一动,圆鼓鼓的肚子颤了下,赵广昌心惊,几步上前拉住她,“小心点...”

回头唤床榻上的女儿,“二娘,四郎回来了,咱们见他去。”

赵文茵迷迷糊糊的坐起,“阿弟?”

“对,阿弟还活着,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儿子丢了后,女儿睡着都在哭。

赵文茵一直在自责。

上车后,她和四郎坐一起的,马车颠簸,她就靠着车壁眯了会儿,醒来四郎就不见了。

以为他小解忘了上车,叫阿耶回去找。

赵广昌老来得幼子,打小就宝贝他,得知儿子可能因小解落在了半路,他往回找。

找到官道也没看到人,喊名字也没人应。

他怀疑草丛埋伏着人拐子,见四郎生得可爱就拐走了。

他也怀疑过四郎是不是回村了,但四郎是坐车下山的,根本不识路。

再者,离开的前一晚,他和姐弟两讲过道理了,姐弟两保证会听话不乱跑,没理由回村。

万万没想到,竟是在山里迷路了。

梨花虽然没有仔细说,但看四郎连他都不认了,定是吃了很多苦。

他拂去眼角的泪,对女儿说,“四郎最听你的话,待会你哄哄他,让他别生阿耶的气,阿耶发誓,往后再也不弄丢他了。”

儿子不理自己,定是生气的缘故。

一家三口去到院里,村长已经招待梨花她们落座。

赵漾坐在梨花膝盖上,盯着桌上的黍米粥发愣。

果真是儿子,元氏哭着扑过去,“四郎...”

赵漾偏头看了眼,眼泪汪汪的喊阿娘。

元氏喜极而泣,伸手抱他,“阿娘抱抱...”

赵漾一听这话,立刻扭开头,“不...”

元氏的手僵在半空,想到丈夫说儿子对她们心里有怨,拉过女儿,“给阿姐抱抱好不好?”

赵漾看到赵文茵,哇的声哭起来,“阿姐抱,阿姐抱。”

梨花的怀里一空,不由得看向赵文茵,她瞧着比在村里时要瘦点,没什么精气神。

不过衣服皱巴巴的,看着却不脏。

不像受委屈的样子。

赵文茵抱过赵漾,呜呜呜的哭起来,“你去哪儿了,我醒来到处找你,呜呜呜。”

睡觉前,她问赵漾困不困,赵漾说困,她就让他靠着自己睡。

车里还坐了夏家明家山英婆家的人,这么多双眼睛都没看到赵漾怎么失踪的。

山英婆信鬼神,说山神看赵漾乖,把他带走了。

她不信,这会儿抱着人,她反复追问,“你去哪儿了?”

赵漾不回话,一个劲儿的哭。

骨肉团聚,边上好些个管事偷偷落泪,但梨花发现石进脸上没什么情绪,甚至还不如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惊讶来得夸张。

她扭头去看牛五郎。

后者双目充血,额头青筋直跳,下一刻,他起身离桌,“弄几个难民去刑房。”

佟管事默默退到角落里。

村长痛恨戎州人,稍有不顺就拿戎州人撒气,那间刑房里,不知死了多少难民了。

去年冬,记录在册的难民两千八百多人,过个年,人数降到了两千四。

上头派人来查,查到的是死于寒冷。

清明前后,村里又死了两百多人,这事传到荆州,不久就换了新县令。

新县令不喜酷刑,禁止欺压难民,若知道村长滥用私刑...

他看向小娘子,心里担忧不已。

第137章

7抢夺人口虽为蝼蚁,当有鸿鹄……

梨花静静望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两,琢磨着说点什么时,元氏忙赵文茵胳膊,“回屋去。”

一副生怕她把赵漾抱走的样子。

梨花掀了掀眼皮,回头问身后的管事,“能用饭了吗?”

她的位子坐过人,她坐下后,管事就把碗筷收了,重新盛了热腾腾的粥来。

浓稠的黍米粥,色泽黄润,香味诱人,比族里乌漆麻黑的野菜粥不知好看多少。

她的话一落,立刻有人递上勺子,“小娘子请...”

村长不在,石进不端着了,摒退管事,开门见山的问梨花,“你来荆州作甚?”

“叔伯熬了酱,来荆州卖酱。”梨花拿着勺子,轻轻搅碗里的粥,“石老爷呢?”

“家中来信说已得救,就是财物米粮被强行充了公,叫我买些米粮回去。”石进看到梨花时就想好了借口,继续问梨花,“你怎不去益州城卖酱,而要千里迢迢到这荆州来?”

说着,眼角瞥向隔壁桌的赵广从。

兄弟见面,他不为所动,风卷残云的速度喝粥,完了端着碗主动去后边盛粥。

活像牢房里放出来的...

他眉间流露出不屑,梨花看到了,轻笑,“荆州富庶,我来荆州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谎话连篇!石进不信她的话,“你们准备待多久?”

“不好说,荆州地大物博,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逛逛。”感觉粥不烫了,她唤赵广从,“封郎君,你吃这碗吧...”

刚盛的粥滚烫,赵广从呼呼呼的吹着,听到这话,诚惶诚恐,“不...不用...”

“无妨,拿去吧。”梨花将勺子放回去。

赵广从猜不透她的心思,惴惴不安的上前,“我给你重新盛一碗?”

梨花眯了下眼,解下腰间的竹筒递过去。

女子在村里贱如蝼蚁,梨花不想着了道儿,一直没有动碗里的粥。

她观察过了,院里十几张桌,没有专门盛粥的人。

粥用桶装着搁在最中间的桌上,边上是堆碗筷的箩筐,管事们回来后,自己拿碗盛粥找位置坐就行了。

刚刚管事端着粥来时,她并没注意粥是不是桶里盛出来的。

谨慎起见,重新盛过比较好。

每张桌子都坐着人,见她如此讲究,忍不住跟桌上的人交头接耳打听她的底细。

“不是说外面很乱吗?小娘子家里竟放心她独自出门?她的仆人一刀砍断大胡子手臂是真的吗?大胡子整天喊打喊杀,怎么没还手?”

管事们的问题数不胜数,问石家人。

石全笑笑,并不接话。

最里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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