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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那时在岭南一番话就劝退了他,薛明英觉得以他那样的骄傲自负,定受不了她再三拒绝。

等容安来接她时,发现今日这位主子不似往常沉闷,倒有些从前的活泼性子,叫他看着也觉得欢喜。

“殿下正在太极殿等着娘子。”

容安主动上前,讨了个好。

薛明英嗯了声,催着他道:“那就快走罢。”

“好嘞,奴婢这就让车夫启程!”

容安也替她高兴,乐呵呵地听了吩咐,让车夫行得快些。

进了太极殿,薛明英本打算就把那些话说出口的,可还没等她说,就听容安禀报,有人在外求见。

太极殿里谈的都是正事,什么都压不过。

她不用那人多说,已是熟稔地走到屏风之后,坐在铺了层锦缎的圆杌上,微低着头,算着时辰,时不时看那人一眼。

李珣坐在龙纹宝座之上,一眼便能看见她,感受到她今日总是巴巴地望他,仿佛舍不得离开他片刻,格外热情。

心像是被人用扇子轻轻一扫,痒得入骨。

看过去时,她也没像之前那般躲开。

李珣淡淡扫过她的眉眼,看了又看,见俱是昔日追在他身后才有的样子,一股愉悦从心底腾地窜起来,四肢百骸都透着舒爽。

如此才对,她本就该跟在他身后,眼中心中只有他一人。

一时忘了底下的礼部侍郎。

“……吉日便定在本月初九,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礼部侍郎等了一等没听见回音,想到方才所见屏风那里曼丽裙影,低头一忖,斗胆问了声,“太子殿下?”

李珣嗯了声,神识却在之后才回笼,慢了半拍收回视线,不慌不忙地看了眼他道:“何事,你说。”

礼部侍郎不敢质疑,老老实实又说了遍。

“可以,你退下罢。”

李珣赶走了他,自己也从宝座上走到屏风后,居高临下地俯看着那人,背手在她面前问道:“孤王定的初九之日,你觉得可好?”

反正他觉得极好,好得不能再好。

宜在太庙举行登基大典,祭祀问祖,也宜将新妇纳入宫中,行嫁娶之事。

上京的典礼,自然比岭南蛮荒之地的典礼来得隆重,姻缘自然也要牢靠得多。

薛明英还不知他筹备了什么,想着既然要说让他不悦之事,旁的事上就没必要惹他不开心,便点点头道:“太子殿下亲自定的吉日,定是极好的。”

但说到吉日,所谓良辰吉日,也常常安在别的事上。

想着,她心底莫名漏了一拍,有种不详的预感。

见她呆愣着,似懂非懂,李珣唇角勾了勾,凑近了一步,微微沉下声问道:“方才为什么那般看着孤王,有事求孤王,嗯?”

薛明英一时被他堵在了圆杌上,站又站不起来,只得坐着费力仰头,见他眼中带了些晦暗,心中警铃大作,勉强笑了笑道:“我并没有什么事要求太子殿下。”

“是么?”李珣微微俯身,两眼紧盯着她。

她在说谎,明明就有事想求他,还想瞒他。

见她想低头躲开,李珣一下子用大掌托住了她的下颏,异常柔软的触感让他指尖酥麻,陷在了上头不舍得太用力,逼问的念头不翼而飞。

她竟是这般的软,从前也是吗?和人在深巷里头拥吻时也是吗?

“要什么?再给你母亲请个大夫?还是你想要别的?”

李珣眼中又暗了几分,竟有些悔意攀上心头。

他才知道她有这般软,才知道。

或许他早该知道的。

或许在她嫁与那人为妻之事上,他真犯了些错。

“薛明英”,李珣罕见地迟疑了一下,想到她与他在书室有过的唯一一次争吵,用指腹抚了抚她的脸颊,口风软了些道,“若你还是对那夜之事耿耿于怀,孤王愿意补偿。”

薛明英怔愣过后,不知为何,心中十分平静。

她也不躲了,就那样看着他,甚至在微微笑着。

李珣心中莫名受挫,理智回笼,收回手掌紧紧握在了身后,问道:“你在笑什么?”

薛明英当即收起了笑意,淡淡道没什么。

不必要的话,多一句她都嫌多。

李珣打量着她,双眸微眯,从她的沉默中,确认无疑她方才笑中有什么,嘴角僵了僵,怒意瞬间勃发而起,怎么压也压不住。

她竟对他的补偿不屑一顾!

她竟敢如此!

第44章 怎会再重蹈覆辙?

见他眼中风暴骤起,属于储君的威压朝她倾面而来,薛明英眼睫颤了颤,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终究还是将些真意露了出来,让他看见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不日就要成为大晏的君王,说了要补偿,怎容人轻视,又怎容人觉得他迟来的补偿算什么。

他说出来,便是要人感恩戴德,跪在他面前感激涕零地拜谢,说自己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为自己的事这般上心。

薛明英越看出他怒得厉害,越觉得自己可笑,过去六年,她竟没看透他就是这般唯我独尊之人,旁人在他眼中大概都如可以任意摆弄的玩物,凭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表面的平静下,这些日子压在心底的愤意隐隐要破土而出。

可就在开口的那一瞬,她望着他深抿紧绷的唇角,陡然一惊,逼着自己往喉中咽下口气,连带着将那些愤意一点点咽了下去。

在岭南时,二姨教她办事时说过,天底下没有一帆风顺这一说,人要办成什么事,总有些时候要学会忍,压着口气忍过去了,就可顺利事成,忍不过去,便是白白辛苦一场,费的功夫打了水漂,不值得。

她都忍到今天了,足足有大半个月,不能前功尽弃。

薛明英维持着平静,甚至试图挤出些许笑意,将气氛缓和些,试了试,发现做不到便垂下了眼,让他看不清自己的眉眼,语气诚恳道:“太子殿下愿意补偿,我感激不尽,只是那些事都过去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比谁都大度的模样。

偏偏这副模样让李珣怒意又上了一层,让他越发肯定自己猜得不错,她果真不屑自己的补偿。

她真是长了本事,懂得在他面前以退为进了,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他,竟也做得有声有色。

跟在他身后六年没学会的,去了岭南几个月倒都会了。

谁教的她?

怒意裹挟着妒意,李珣见她平平静静地坐在跟前,撂下这几句话就以为足以敷衍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

他怒火攻心,胸腔急促起伏着,在她面前呼吸粗重地走了两个来回,想着要如何处置她,却发现对什么都驾熟就轻的他,在她面前几乎没有可以施展的力量。

她不是臣子,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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