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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倚靠的地方,他就坐在地上让路怀勋倚在自己身上。

伤口已经完全撕裂,甚至在后坐力与地面的摩擦中加大了创面,他不过刚翻了个身,又有成股的鲜血疯狂地往外涌动。

邵言哆嗦着从兜里掏纱布,按在伤处给他止血。

路怀勋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看着就要失去意识,邵言只好不停地喊他,“队长!队长!”

彭南拎着箱子三步作两步地跑上来,一看见满地的血,心跳猛地彪上来了。

他冲过去跪在地上,头脑冷静地回忆急救顺序。

先扎了一针利多卡因,再去拿输液器的同时,邵言的手也伸进去拿了包输血针管。

“我和队长可以互相输血。”邵言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看向彭南,半询问半说服地说,“急救课上说,补液和输血可以同时进行。”

战场上,保命是第一位的。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刻,就地采血输血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早在他们分组集训的时候,就提前做好的精确到配型,队内组合除了考虑配合程度,也尽可能保证血型要求,确保一旦出现紧急情况,能救命的人就在身边。

彭南头都没抬,把输液袋挂在自己衣服上,抓紧时间开始处理伤口。“你注意血量,队里不能再倒一个。”

路怀勋身上的迷彩和伤口粘在一起,彭南拿剪刀小心地剪开,刚一动手去掀,路怀勋艰难地醒了,极轻地哼了一声。

彭南于心不忍,伸手又去拿止疼的针。

“不用。”路怀勋略一摆头,打心里抗拒所有吗啡类的药物。

彭南手下一动,路怀勋身体猛地一僵,浑身绷得挺直,冷汗顺着他的脸滴下来,苍白的嘴唇被生生咬出一点血色。

彭南快速包好伤口,示意邵言把输血针取下来。

路怀勋还在大口地喘着气,输血补液以后,剧烈的疼痛反倒让他清醒一些,“这里离港口不远了……今天不能留在这。”

药液袋里还剩薄薄一层底,彭南正举着袋子增加压强,“你还能走?”

“还行。”路怀勋撑着地自己调整了一下坐姿,邵言也跟着挪了挪,让他靠住。

路怀勋输完液,又放任自己眯了十分钟,睁开眼点了点头。

邵言架住他的胳膊,他借力慢慢站起来,一只手轻轻搭在伤处,微皱着眉头。

等适应了这种撕扯感,他稳住身体,压了压通讯麦,“孟旭,你带队,从东南方向撤。”

“队长,你怎么样?”孟旭提心吊胆地等消息半天了,没有命令又不敢轻举妄动。

路怀勋觉得自己声音实在有些沙哑得过分,便咳了两声清嗓子,“我没事。”

他关了通讯麦迈开步子,疼得浑身使不上劲,身体一晃,直直就往下栽。

邵言眼疾手快扶住他,“队长!”他眼睛红红的,看见路怀勋又一次自己站起来,说,“你别急,让他们先撤,我跟着你,我们慢慢走。”

邵言看向彭南,希望他能给出别的解决方案。

“你听我的,现在保命要紧,一针吗啡不代表什么。”彭南架住路怀勋的胳膊,知道他对这类药物的抵触情绪,“等到了工厂,上了飞机,你求我给你打也没门,行么?”

路怀勋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别过头,不再说话了。

彭南知道他这是妥协的意思,抽出针管从他手臂上推了进去。

药劲上来,他逐渐有了力气,第一时间回过头,冲着彭南刚扔掉的试剂管踢了一脚。

彭南看了眼时间,严肃道,“不能走得太快,输那点血根本抵不上失血的一半。真撑不住再补一针,随时叫我。”

路怀勋知道自己这回伤得有点棘手,距离冯明磊安排的撤离日还剩四天,要撑下去,还要瞒着试验组的成员,既是对他自己的一个考验,也是给彭南出了道大难题。

经过这一战后,他心里更加没底,于是不敢再惹彭南,顺从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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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军摸不准交手方的身份,只觉得不像亚加纳当地的政府军,于是一时半会没有发动第二次攻击,倒是给了他们足够的撤离时间。

他们贴着山体行走,借着大山的天然保护,隔开了更远处的炮火声。

路怀勋开始还能勉强自己走,到后来药劲散去大半,也不愿意再打针,被邵言半扶半推着往前行进。

“我身上流着一部分你的血,现在又靠着你把我从火坑里往外拉,这要是在古代,拜把子都是轻的。”路怀勋故意说。

“还有不到两公里,队长你省点力气,坚持一下。”邵言无视了他那句自我打趣。

“彭南没跟你交待么,说说话有助于转移注意力。”

路怀勋喘了口气,先前被麻痹的疼痛愈演愈烈,不仅伤口疼,头也昏沉,像有小锤在太阳穴砸着,无休无止。

邵言沉默了几秒,换了个手扶他,正了正背后的枪,“那你别说了,听我说。”

路怀勋认真地点头微笑,倒是很好奇邵言能说出什么故事来。

“那年我考雪鹰的目标,就是冲着狙击手来的。”邵言挑了个话题,“在军校的时候就听说你了,后来毕业一心往雪鹰考,就是想见见国内最顶尖的狙击手。切磋不成也能学点东西。”

路怀勋失笑,好不容易想扯点别的话题,又被他绕回来了。

“毕业就跑一线,还是特种的一线,当时差点被我妈打死。”邵言也不知道他想听什么,聊什么话题才能真的转移他的注意力,就东拉西扯地说着,也没个主题。

“你怎么说?为人民服务?”

邵言脸一红,那时候一腔热血,吊着嗓子说这句话觉得倍儿有气势,现在穿行在真实的战场里,只觉得当年象牙塔里的自己并没参悟到这其中的意义。

“还行,咱们也算把这句话付诸实践了。”路怀勋用力地笑了一下,“算是我把你骗来的,怎么也得对你曾经的梦想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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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绕过山体,碧蓝的大海就在眼前了。

孟旭带着队伍在工厂车间整顿休息,路怀勋则从侧门上了二楼。

他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力气,全凭一点意志撑着往前走。到了厂房里,脸色一变,笔直地就要倒。

孟旭和邵言同时拉住他,撑着他的全部重量慢慢把他放下,靠在墙边。

他甚至难以支撑自己坐着,稍微一动又要往前栽。

伤口肿胀,皮肤烫得要命,他半闭着眼,意识还在,只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躺下,让他躺下。”彭南有点急了,“你去再给冯将打电话,这种伤变数太大了,直升机越早越好,哪怕就早一小时,都有可能天翻地覆的差别。”

路怀勋只觉得身上烧得难受,高温把各种感官都放大了。右腹的伤口一刻没停过,牵连着整个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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