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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被压制,被动承受,眼前一阵阵眩晕,他连推开这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受着这个人激烈的吮吻。
穹顶的镭射灯突然变了频率,猩红如血的光淌过元向木半张脸,弓雁亭瞬间看清他眼底的暴风眼——
平静地却犹如厉鬼,全是要将人撕碎的欲望。
然而在湮没在黑暗中的前一秒,他倏然瞥见那不易察觉的,一闪而过的脆弱和绝望。
在理智崩裂坍塌的瞬间,他突然有种预感,仿佛这人会被自己轻易撕碎,然后灰飞烟灭。
脚下地板随着音乐震颤,这一片小小的黑暗的角落不知被多少眼睛盯着。
“还没够?”弓雁亭模糊出声,压着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
元向木似乎已经完全不顾后果,叼住他的舌尖狠狠吮了下,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转而含着唇瓣,一下一下舔过渗着血丝的破口。
但很快他被一股凶悍的力道推开。
银丝混着血珠挂在下巴上,他伸出舌尖舔了下,瞬间一阵刺疼,自己嘴也给磕破了。
这儿实在太暗,元向木看不清弓雁亭的表情。
劲风迎面逼近,他不躲不闪,被一拳砸偏了头。
脑袋,偶不,整个身体都剧痛无比,但他觉得其实弓雁亭没用多大劲,不是肉疼,是神经在疼。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暴风雨才开了个头,弓雁亭走了。
就那么走了?
元向木后知后觉感到不可思议,他以为这人今天要在这儿打死他。
粗喘着气颓废地靠在墙上,肾上腺素退却之后,理智开始回笼,他逐渐冷却的脑袋里只剩两个字。
完了。
心脏擂鼓一样砸着胸腔,他开始慌乱,开始后悔,大脑失序,只剩一个清晰的念头:不能让弓雁亭走。
然而刚站直身朝外追了一步,整个人突然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顿住,见鬼了一样瞪着站在两步远的人。
三天后,津市。
法官背后巨大的国徽沉沉压在头顶,原告席上坐着一位脸色灰白的青年,也许空调开得太低,他攥着工伤鉴定报告和死亡证明的手在不断地发抖。
由于当事人法律意识薄弱,导致关键性证据,也就是受害人刘强从高处坠落的元凶——脚手架腐蚀脱落的卡扣取证程序存在瑕疵被排除,当事人超时加班也因考勤表“遗失”不了了之,因此取证极其困难。
据施工单位称案发时监控系统正好升级,部分数据丢失,因此除了当时的施工工人和安全员,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是什么,然而直到一审结束,竟然没有一个工友愿意出来作证,导致法院最终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时隔半年,在他们多方努力下,工地安全员老钱终于肯站出来,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老钱居然临阵改口,甚至当庭指认刘强缺乏安全意识。
半小时前。
原告代理人白期神色肃然地盯着他,“钱先生,作为安全员,请问距离事发当日,脚手架等安全设备什么时候进行过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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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嘴角蠕动几下,语气僵硬,“好、好像是....两三个月前吧,不记得了...”
此话一出,原告席所有人变了脸色,开庭前他明明说的是半年!
白期吸了口气,眼神锐利地逼视着他,“想清楚再回答,作伪证可是犯法的!”
“反对!”被告代理人大声道:“原告方在实施恐吓!”
“反对无效。”法官严厉道:“请证人如实回答。”
老钱的背已经微微佝偻,眼珠不断地转动。
这时被告代理人突然出声,“审判长,我请求向控方证人发问。”
“准许。”
被告代理人陆平抬高声音,“钱先生,请问刘强在日常工作中是否藐视安全规则,存在违规操作行为?”
此话一出,整个法庭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所有人神经紧紧绷起,盯着老钱,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脸侧渗出豆大的汗珠,沿着皮肤上的沟壑滚落,他开口前抬手用力擦了一把,“我...我...”
法官锤咣地一声砸响,老钱猛地一哆嗦,“请证人直接回答问题。”
“有,还是没有?”被告代理人抬高声音,死死盯着中年男人。
“有....”
“事发当天,刘强有没有佩戴安全绳?”
“我...”老钱喉结滚动,用力咽了下口水,“我不记得...”
“你撒谎!”受害人女儿突然尖声喊道:“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刘强的妻子面容抽搐,“你个畜生!你困难的时候你老哥是怎么帮你的?!现在老刘尸骨未寒,你竟然、竟然....”
法庭上,法官肃然敲着法槌,法警冲上前拉住已然失去理智悲愤至极的受害者家属,被告及其代理人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眼角甚至隐隐闪着轻蔑,好像在嘲讽原告自不量力,而执法人员漠然看着正在上演的悲剧,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习以为常。
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可笑,又可怕。
弓雁亭冷静看着眼前戏台子一样的法院,只觉得所有人的脸都狰狞丑陋。
法官宣读判词,驳回原告诉讼请求,一锤定音。
下午四点,一行人沉默着走出法院大楼,热气从四周包裹上身。
刚走出大门,前面响起一道充满温润醇厚的声音,而它几乎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
只见被告代理人陆平站在树影下,右手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师弟,好久不见。”
白期似乎并不意外,“是挺久了。”
他走过去,陆平递给他一根烟,白期伸手接过,点着吸了一口。
“败诉了不好受吧?”
白期笑了笑,抬抬指尖说,“喏,这烟不错。”
“法国进口的万宝龙。”陆平从容介绍,“口感细腻,余味干净,怎么样,是不是比华子好多了?”
白期哼笑了下,白烟随着他的动作从口鼻喷出,然而紧接着手指一松,只抽了一口的烟掉在地上,他不急不缓地抬脚碾灭,“还行吧,太贵了抽不惯。”
陆平面色一僵,脸上却仍然维持着得体的笑,“是我疏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没事。”白期神色平和地呼出一口气,感叹道:“你现在事业有成,自然和我这种接不到案子只能靠法援中心委派维持执业的人不一样。”
陆平神色倨傲起来,伸手拍着他肩膀摇头,“你这样是赢不了的,毕业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迷信证据。”他微笑出声,“真正的胜负,在法庭之外。”
法庭之外。
弓雁亭微微抬头,目光掠过白期的肩头落在陆平脸上,对方俨然一种成功人士的傲慢蔑视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