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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也该试探问一些关于陈伯扬的近况,如果以后没机会见面,也好有个念想。

汤岁犹豫着开口:“你在伦敦——”

陈伯扬看着他,很有耐心地等待。

“过得好吗”四个字卡在喉咙里硬是出不来,汤岁底气不足地补了句:“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伯扬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语调温和:“自己做了个香水品牌。”

汤岁认为这是一条很重要的讯息,于是追问:“方便告诉我叫什么吗?”

陈伯扬说:“你要买?”

汤岁心里有点难过,但还是强撑着低声回答:“不可以吗。”

陈伯扬笑了笑,再次放缓语气:“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喜欢的话可以送你。”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被汤岁相信,他总觉得陈伯扬大概是出于某些原因不想让自己知道。

“7:03。”陈伯扬打断他的胡思乱想,道:“品牌名。”

汤岁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

陈伯扬:“你之前知道吗?”

汤岁点点头,他第一次知道是在机场免税店,当时去其他城市舞剧巡演,返程时有位男同事要替老婆买,但没想到其中几款被黄牛代购批量扫货了,柜台只剩下空盒,甚至连试用装都没有库存。

男同事先是朝汤岁吐槽大半天,然后认真挑选了几样女孩子会喜欢的奢侈品,在飞机上唯唯诺诺给老婆打去电话,汤岁全程在旁边听着。

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这是陈伯扬的香水品牌,只觉得名字很独特。

想到这里,汤岁抬起眼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陈伯扬看他片刻,道:“当时我在调香室制出这个系列第一款香时,是早上七点零三分,所以就直接用了。”

汤岁哦一声,在脑海里搜索形容词,最终吐出个朴实的、有点笨拙的夸赞:“很特别。”

从窗外看出去,凌晨的柏油路泛着暗蓝的釉光,对面写字楼亮起的方格不尽其数,而楼下正好走过一个穿透明雨衣、拖垃圾箱走过的清洁工,箱底在积水路面划出痕迹,便利店的白光涌出来,吞没他几秒,又吐回黑夜。

两人又安静坐了会儿,陈伯扬问:“你明天还要工作吧。”

“嗯。”汤岁垂下眼,敛起眼底略带遗憾的情绪。

“我送你回家。”

走到咖啡馆门前,陈伯扬把玻璃门拉开,示意让汤岁先过,两人距离最近的那一秒,汤岁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烟味。

上车系好安全带,对导航说出地址后,汤岁便没再讲话,车内很干净,香包大概添加了提神的薄荷,但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依旧能闻到在咖啡店门口、属于陈伯扬身上的那种烟草味。

淡淡的,很轻地绕在身边,呛得鼻子有点发酸。

汤岁偏开脸,将目光放到窗外。

二十分钟后,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小区大门左侧。门禁系统未能识别车牌,车灯在栏杆前黯了下去。

两人下来,不言而喻地一同往里面走,速度不快不慢,宛如下楼散步的恋人,可惜今晚没有月光,汤岁感到一点遗憾,如果能看到影子就好了。

小区很大,从进门绕过花坛走了一段路,几格长台阶后是雕有花纹的白石桥,桥下的景观水池因近两日下雨而涨水,偶尔传来水滴从桥沿坠落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在这住多久了?”陈伯扬忽然问。

“一年多。”汤岁嗓音很轻,心脏却跳得气血上涌,他怀疑自己得了一种只要听到陈伯扬说话就反应迟钝的病。

“之前都是租房子住,后来那栋小区有人跳楼了,大家都要搬走,我也跟着搬了,然后在舞剧院附近买了这套房。”

陈伯扬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汤老师还怕鬼啊。”

又听见这个称呼,汤岁像是被攥住命脉,甚至缓了几秒才试着开口:“……没,那边通勤不太方便。”

“原来是这样。”陈伯扬回答。

他们散步到楼下,由于时间过晚,单元大厅内的灯已经全部熄灭,只剩电梯走廊亮着一盏昏黄的光。

汤岁侧目朝陈伯扬看了一眼,瞳孔在夜色中看起来比白天还要亮一点,后者以为他要说再见,没想到他动了动唇,忽然轻声规劝:“抽烟对身体不好。”

而且汤岁之前有了解过,调香师一般是杜绝吸烟的,因为嗅觉细胞不可再生,很久之前他和陈伯扬在一起,对方甚至连过于辛辣的食物都不吃。

闻言,陈伯扬短促地怔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行,回去就戒了。”

听他这样讲,汤岁又感觉自己有点逾矩,但是真的希望陈伯扬身体健康点,只好垂下眼:“慢点开车。”

上楼后,根本想不起开灯,汤岁在玄关处蹲了很久,周围昏暗,他将脸埋进臂弯里,即使睁开眼也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有点恍惚,汤岁怀疑自己回到了七年前,跟蓝美仪吵架后无处可去,只能蹲在破旧充满霉味湿气的楼道口,也像现在这样安静蹲着,脸埋在手臂里听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可是此刻不会再有人忽然摸他的头发,笑着问怎么不回信息,带他去海边看烟花,弹吉他唱歌给他听。

再也不会了。

良久,玄关处传来一声难忍的啜泣,汤岁没忍住哭了会儿,然后红着眼起身开灯,换鞋,进浴室洗澡前,他习惯性地把脖子里那条海玻璃项链摘下来,安安稳稳放到桌上。

车子始终停在原地,没有挪动过。

窗户降下来大半,夜风裹挟着微凉的湿气钻进来。陈伯扬仰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记忆中汤岁住的那栋楼。

其实什么都看不见——楼层太高,灯光太暗,距离太远。

他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烟尾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方向盘。

直到凌晨六点,手机震了震,新闻推送准时弹出来,陈伯扬抬手划掉,露出手机壁纸的整体原貌——

他和汤岁唯一的合照。

经过多年,从旧手机上辗转过来,照片的原尺寸显然有点小了,像素颗粒也变得很糊,那些本应清晰的轮廓溶解成柔和的色块,朦朦胧胧像是一场隔世的雾。

陈伯扬靠着椅背,眼睫微微垂下,认真注视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行人的脚步声和鸟啼,他才关掉手机,启动车子离开。

“为什么忽然决定要总部派驻啊?”

区域总部办公室内,秦玥有点疑惑地问陈伯扬:“而且咱们不是有专门负责人吗?也不至于劳驾您亲自......坐镇吧,伦敦那边怎么办。”

与她对比起来,陈伯扬虽然一整晚没休息,却不显疲态,正在给办公桌上的茉莉浇水,神色平静道:“如果那边没我不能运转的话,倒了也好,给其他更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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