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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将门拉开,外面的风一下子灌进屋内,伴着远方鼓噪的雷声,让人迈不开步。

阮逐舟说:“不找他。今天我还没有修炼。”

不等07号反应过来,木椅压住低低的门槛滚过,青年的身影缓缓落入雨幕中。

……

一个时辰后。

问阙,别院中。

院内空落,除了一个坐着的人影,只剩下满地零落的木人桩。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风雨干的好事。

指尖青光褪去,阮逐舟放下手,将湿透了的宽袖挽起,喘息着扫视这一地狼藉。

轰鸣雷声早就消弭,连风也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停了。天色晨昏莫辨,唯独满山满谷浓夏绿荫犹在,被无休无止的雨水洗刷得发亮,焕然如新。

雨一大,声音就嘈杂,心也跟着乱。心乱时,阮逐舟习惯找些事情给自己做,忙起来,心或许就静了。

可是现在,雨小得恰逢其时,他却心绪未平,余波又起。

作为一个和现实世界半死不活的自己有的一拼的病秧子,一个被不冠山充作祭品、不良于行的废人,阮逐舟不该在这个时候跑出来逞能。

阮逐舟心里很清楚。耳朵里嗡鸣声比半个时辰前接连不断的雷声还要震耳,他试着抬手,发现冰凉的爽手已经颤抖得厉害,稍微一用力,手臂肌肉便格外酸痛,经脉胀涩。

雨还在下,只是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仲春的雨丝,和煦地拂过阮逐舟的肩头。密不透风的云层渐渐散开,虽仍未放晴,天空却悄然明朗。

雨中人并无心赏景。阮逐舟微微弯下腰,将打湿的长发撩开,指尖抵住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揉。雨水顺着他微翘的睫毛,消瘦的下颌线滴落,砸在早已淋湿的袍服上。

身上冷得想打摆子,可额头却分外滚热。

这次修炼,怕是已经到灵力的极限了。

阮逐舟身子微微发抖,他起不来身,阖眼喘息,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直起腰,突然发现打在身上的雨点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睁开眼。

头顶被一方藕白色的伞布遮蔽。

池陆一手撑伞,站在他面前,双唇几乎紧抿成一条直线。

阮逐舟艰难地眨眨眼睛,抹了把脸。

他看着池陆,笑笑:“你来了啊。你来了,雨都停了。”

池陆盯着对方苍白的脸。

“雨没有停,是我为师兄撑了伞。”他说——阮逐舟忽然从对方声音中听出一丝阴恻恻的意味,“师兄为何不叫我陪伴左右?”

“我倒是想找你,你又去哪儿了?”阮逐舟虚弱哼笑。

池陆再次抿住唇,片刻。

“我送师兄回去。”他语气坚决。

阮逐舟阖眼:“你推着椅子,我还要拿着伞,本来人就淋湿了,实在多此一举。别围在我身边。”

池陆无声地笑了笑。

“那便不用伞,也不用这木椅。”

他说完一扬手将雨伞丢开,弯下腰,一把将气息奄奄的青年横抱起来。

阮逐舟一震:“池陆!”

池陆一手穿过青年膝弯,另一手将人牢牢抱紧,阮逐舟想挣扎,可惜一只手已经惯犯似的勾住池陆脖颈,身子也烂泥似的瘫软下来。

池陆将怀中人掂了掂,阮逐舟使不上力的小腿便在半空中跟着轻晃。

“就这么跟我回春将暮,师兄。”池陆沉声说。

第126章 修仙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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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逐舟呼吸紊乱了一瞬。

“池陆,你敢!”他虚弱地呵斥,“这样回春将暮去成何体统——”

他和池陆私底下那点不清不楚的半吊子双修事迹,其实算是春将暮心照不宣的秘密。若非如此,其余弟子也不会对池陆极尽嘲讽之能事。

但若是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一路走回去,怕不是人还没有进门,便要被宗门弟子齐刷刷行注目礼,那些流言蜚语能活生生把他们俩淹没。

池陆置若罔闻,大手搂紧阮逐舟的身子,连带着雪白袍服也被这一抱撩起,下摆晃晃悠悠垂着,愣是没沾染到地面泥水分毫。

阮逐舟一激灵,咬牙怼了池陆肩膀一拳:“放我下来池砚泽!”

池陆压根不垂眸看他一眼,迈开长腿,步履沉稳,向山下走去。

阮逐舟急了,攀着池陆的肩膀,强撑起身一口咬在池陆颈侧:“放开——唔!”

抱着他的手捏紧,阮逐舟疼得顿时泄了劲儿,伏在池陆怀里颤巍巍地小口喘息,像只咬了人后又被降服的狐狸精,长袍随着池陆下山的脚步晃荡,像蔫儿了的尾巴。 W?a?n?g?址?f?a?B?u?页?ǐ???????€?n?2?〇???????????o??

池陆一贯是个不怕痛的主儿,方才挨了那么一口,反常地嘶了一声,但也只限于这一点动静,他脚步不停,只是把偃旗息鼓的青年搂紧些,低低地笑,阮逐舟感觉抵着的宽厚胸膛传来震动。

“别光嘴上说,师兄自己下来就是。”池陆说,“师兄下得来,我便放师兄走。”

阮逐舟那软绵绵荡着的两条腿轻微弹动,可惜只有这不争气的一下,便再无后文。他气得发抖:“池陆,你跟我玩这一套是不是!”

“很可惜,”池陆说,“师兄不得不吃我这一套。”

下山的路从未如此漫长过。那双不听使唤的腿根本借不上力,阮逐舟不得不在轻微颠簸中紧紧抱住池陆的脖颈,二人一路细雨中穿行,阮逐舟身子湿透了,衣裳黏在身上,勾勒出消瘦身形,若隐若现。

路上他止不住地骂,一路骂下山,走到春将暮那块大石头处,阮逐舟方才偃旗息鼓,缩在池陆怀里没声了,两条小腿都小幅紧了紧。

池陆轻笑:“下着雨,大家都各自回房了。师兄竟也怕羞?”

阮逐舟瓮声瓮气:“我不像你这四肢发达的呆子,总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池陆点点头:“好,我便当是师兄累了。”

阮逐舟暗自磨牙,却无可奈何。他实在拗不过人,况且方才这话也不算违心,他确实累了,僵持了一路,现下腰酸背痛,胳膊也抬不起来,要不是池陆身子热,他早就冻得瑟瑟发抖。

池陆倒是全然不累。相反,他越走越有精神头,脚下生风,青年本就身材矫健,结实的臂膀抱着阮逐舟和玩儿一样轻松,阮逐舟淋湿的黑发从他臂弯里水一样柔顺地流淌下来,如一汪墨色的潭。

他们往阮逐舟的住处走去,路过柴房,恰听见几个小院里的弟子说话:

“刚刚走过去的是谁,是池陆吗?”

“池陆怀里好像抱着个人,没看清是谁,似乎是个白白瘦瘦的大美人……”

“荒唐,修道之地,怎可如此白日宣淫!”

“你傻不傻,谁能将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带到离宵宗来!说不定就是——”

原本还用话揶揄人的那个忽然收敛笑意,脚步加快,走到门口用脚轻轻踢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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