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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药盒,视线在那张新药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知道了。”
江奇看着他,道:“老板,您烧得不轻,会议需要帮您推迟或者改线上吗?”
“不用。”陆行舟打断他,声音不高,透着虚弱。
“项目的时间有点紧,不能拖。”他拿起桌上的黑咖啡灌了一口,试图用那点苦寒压下喉咙的灼痛和身体的酸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药方上,“他今天状态怎么样?”
江奇知道他问的是谁:“今天没有看到席先生,他一大早就去中医院了,我拿药的时候护士提了早上席先生知道我们打印两份药方的事情了。”
他看向陆行舟:“老板,他是不是知道了?”
陆行舟脸色淡淡的:“他很聪明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滑过滚烫的喉咙,带来一阵刺痛,也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席清知道了。
以他的敏感,护士那句无心的话,足够他串联起很多事情。
陆行舟放在咖啡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
他的呼吸纷乱又沉重,心跳也是。
昨天他让江奇不必来接他,但后来下了雨,江奇还是开车来了,只是出来晚了,他站在席清楼下淋了一会儿雨。
这场雨终究还是把他的身体拖垮了,身体的高热和酸痛像是一种迟来的惩罚,提醒着他的可笑和不堪。
江奇问:“您是故意让他知道的?”
说实话,他跟了陆行舟几年了,自认为对他的了解虽然不多,但怎么也有七八分,唯独在碰到席清的事情上的时候,他永远看不懂老板在想什么。
就说这个打印药方的事情。
他最早找人打印药方是在前几次开会的时候,那天老板不知道出什么事情,要求八点半开会,开完会以后本来有个客户要见,他应该陪着一起去的,但老板让他去中医院打印药方。
他都不知道老板怎么知道席先生去了中医院的。
他打印药方也不告诉人家,好像就是打印着玩儿似的。
后面他才知道老板把药方给别人去看过了,那边说没有问题。
他们这些上班上久了的人,几乎很少有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时候,就说老板和客户谈合作吧,为了增加合作概率经常会做一些事情,他们也不可能会瞒着,恨不得写脸上让客户知道他们的诚意。
但现在没有,陆行舟只是打印了,自己找人去查了药方,没告诉对方。
江奇不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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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刚刚他在想是不是老板等着席先生主动发现。他对席清还是有点了解的,他情绪敏感,而往往情绪敏感通常都意味着感知也敏感,很多东西只要有一个提示就能串联在一起。
可陆行舟否认了。
他摇了摇头。
然后转移了话题:“帮我倒杯热水。”
江奇看着他闭目忍耐病痛的样子,无声叹气。
他和陆行舟有些像,即便心里有很多想法,表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
他去倒了杯热水,又把药盒打开:“医生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陆行舟睁开眼,目光扫过药盒,又落到那张席清的药方上。
药方上面打印着席清的名字。
陆行舟的手按在名字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就着温水吞下药片,动作有些迟缓,眉头因为吞咽的疼痛而紧蹙着。
吃完药,陆行舟又靠回椅背,将那张药方小心地折好,放进了自己西装内侧的口袋。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耗尽了力气,重新闭上眼,哑声吩咐:“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十分钟后开始。”
江奇看着他潮红未退的脸和紧闭的双眼,知道劝不动,只能低声应道:“是,都准备好了。”
他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陆行舟一个人。窗外的雨声更加清晰了,单调而冰冷。
身体的疲惫和病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他靠在椅子里,意识在药物和高烧的作用下有些昏沉。
恍惚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席清担忧的眼神。
他的声音温柔:“宝宝,你怎么生病啦?”
陆行舟揉了揉眉心:“嗓子有点疼。”
他等待着席清安抚的摸脸、摸手和亲吻。
可等了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高烧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身体虚软无力,但也足够他看清。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那声温柔的“宝宝”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更深的寂寥和身体真实的、沉重的痛楚。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感,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野边缘模糊晃动,连桌面的文件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病气的灼热空气涌入肺腑,并未带来丝毫缓解,反而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用手背抵住嘴,咳得胸腔震动,牵扯着全身的酸痛,额角的冷汗更多了。
会议时间到了。
陆行舟撑起沉重的身体,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解开西装外头的一颗纽扣,试图缓解一点胸口的窒闷感,却无济于事。
他去打了一条湿毛巾,用力按了按发烫的额头和脖颈,短暂的刺激让他精神稍稍一振,但那清醒如同薄冰,脆弱不堪。
他丢下毛巾,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扑面而来的暖气和低语声让他本就昏沉的脑袋嗡了一下。
下属们立刻噤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陆行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探究——他潮红的脸色,略显凌乱的发丝,以及眼底无法完全掩饰的疲惫和病气都太过明显。
这些目光,并不是他期待的。
他无视所有的目光,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动作比平时慢了一拍:“开始。”
会议按流程进行。项目汇报、数据讨论、问题分析……声音在陆行舟耳边嗡嗡作响,像闷了一层玻璃。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扫过投影幕布上的图表,但那些线条和数字时而模糊时而扭曲,他必须耗费比平时多几倍的精力去捕捉信息。
他很少开口,只是听着,偶尔在关键节点,他会简短提问或者指示,声音依旧沙哑,但努力维持着惯有的冷静和从容不迫。
然而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因强忍不适而略显紧绷的下颌线,都暴露了他此刻的煎熬。
轮到何楠报告了。
何楠显然也注意到了老板的异常,他站起身:“陆总,关于城南项目供应商资质的紧急复核……”
陆行舟的目光落在何楠身上。
他的目光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