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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清晰而陌生。

李医生问的大部分问题都并不刁钻,真就像个普通的忘年之交一样陪他聊着天,话题东拉西扯,什么都能聊上几句,十几分钟以后,席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所以,平时遇到压力或者不开心的事情,你会找朋友聊聊吗?比如像是你刚刚那个朋友,叫何楠?”

门外的陆行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在席清的脸上。

席清沉默了几秒,浓密的眼睫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坦然的平静:“……很少,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必要把我的烦心事倒给别人听。”

李医生点点头,没有评价,只是继续问:“那通常怎么处理呢?比如觉得心里堵得慌的时候?”

席清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沙发套的边缘,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才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气回答:“就……自己呆着吧,大部分时候睡觉,或者画画,有时候……会吃一点甜的?”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李医生一听就知道这种方式并不常用,也并不高效,所以他隔了一会儿才给出这个不确定的答案。

“一般情况下,等它自己慢慢消化掉就好了。”

“消化掉?听起来像是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自己吞下去,然后等着它在肚子里慢慢消失?”

席清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李医生,又垂下眼帘,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李医生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那为什么不和你的朋友们倾诉呢?他们好像很喜欢你,平时应该也会愿意和你聊一聊。”

席清顿了顿,才说:“有时候觉得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告诉朋友,还是说告诉朋友没有必要?”

这句话有点绕,但是很奇怪,席清竟然听懂了:“是告诉朋友没有必要。”

李医生笑笑,又和他聊了两句,转身出去。

陆行舟等在外面:“这两个没有必要有什么区别吗?”

李医生看他一眼:“你谈过恋爱吗?”

陆行舟点头。

他当然谈过,里面坐着的就是他前男友。

李医生就说:“有些话你和别人说很有用,比如你的下属、助理……”

毕竟这些人要靠他吃饭。

“但是呢,有些话你告诉别人,别人也并不会理解。”李医生叹口气,“这位病人的情况应该就是如此,他曾经应该试图和别人交流过,但得到的回应并不好,对方不理解他,也没有给予该有的反馈,次数多了,他就不说了,学会了把那些情绪自己咽进肚子里,时间长了,也就憋出病了。”

陆行舟一怔。

他和席清的交友圈子都简单得过分,认识的人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其中基本都是自己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或者朋友。

除了他,席清并没有倾诉的对象。

可是,陆行舟回想,他应该都给予了席清反馈才对?

陆行舟陷入了茫然。

一时半刻的认知并不会改变,李医生摇头,如果能够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那当初就不会出现任何的“错误”了。

*

席清虽然跟何楠说了让他不用来看他,但何楠每天下了班还是过来,有时候来得早,他会给他带奶茶和小蛋糕,有时候来得晚,几乎在沙发上坐下就能睡着。

席清让他不用过来,何楠就耍赖皮,撒娇卖乖装作听不见,就算当时答应了,第二天他还是来。

席清也不能把他赶出去。

不过他觉得奇怪:“你前两天那个项目谈好了以后没后续么?”

何楠说合同都签完了:“本来要去实地考察,后来我叫了个组员去就没我事儿了。”

席清就没话说了。

除了何楠,李医生也经常来,他每天聊的话题都不太一样,有时候可能问他医院的花树怎么样,有时候又跳跃到这座城市哪个宝藏小店的包子好吃。

席清经常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也不知道他看出来点什么。

他在医院被迫呆了一个星期——其实那天晚上他就好了,心脏也没有痛过,仿佛那天晚上的疼痛只是一场幻觉。

但医院不让他出院,一定要留院观察。

出院的前一天,何楠新项目出了点问题,提前跟他说好了今晚不来,明天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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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清一口答应。

傍晚的时候,他找到护士问配餐在哪里领。

护士一脸疑惑:“配餐?什么配餐?”

席清顿了顿,笑着说:“没事儿,我记错了。”

他那句“我记错了”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甚至还带点温和的笑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转身走回病房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了了然。

配餐?护士的茫然反应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

果然,那些和他胃口到近乎诡异的餐食,根本不是什么VIP病房的标配。

他和何楠认识一年,出去玩的次数掐指可数,这么点次数还不够何楠完全摸清楚他的饮食偏好。

反而是陆行舟,他们曾经亲密无间,早在认识的第一年,席清就把自己交代得一干二净,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通通都告诉了陆行舟。

所以,他现在是在干什么?

施舍一般的照顾?

席清猛地拉开窗帘。

他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他穿上外套,下楼,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

医院花园的僻静角落里。

陆行舟坐在长椅上。

长椅边路灯醺黄,照出沉默的影子,他膝盖上放着电脑,头上戴着耳机,正在开视频会议。

整个人几乎隐没在茂密的灌木丛投下的阴影里。

他一抬头就能远远地看见席清病房的窗口。

指尖夹着的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其实很少抽烟,原来刚开公司的时候压力太大抽得凶一点,后来和席清在一起后,他总抱怨自己吸二手烟,不知不觉的,陆行舟就把烟戒了。

后来分手以后,他又开始抽烟,但因为戒过烟,欲望不强烈,偶尔才点上一根。

然而此刻他却需要这点微弱的火光和尼古丁的刺激来压制内心翻涌的焦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住院部大楼门口。

是席清!

陆行舟的身体瞬间绷紧,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自己藏进阴影里,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席清没有停留,也没有看周围,只是低着头,步履匆匆地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路灯在他身上投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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