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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忍不住抿起了一丝弧度,从袖裾之中摸出那一副画,平铺在了案面上。

画中是一个圆嘟嘟的雪团子,身体两侧斜插着两根树枝似的手,右手上拿着一本讲义。

直觉告诉谢烬,这个雪团子,正是自己。

虽说并不十分相像,但也是取悦了他。

谢烬无声地笑了笑。

毕竟,她作画时,用的还是他赠与的画具。

他将画仔细收了起来,不打算还她了。

——

芙颂在白鹤洲书院周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许久,整个人心乱如麻。

要晓得,上一次开小差被当堂抓包,还是在九千年以前在莲生宫修学的事儿,她天生就有信笔涂鸦的爱好,看到课本有空白的地方,就喜欢在空白处画画,想到什么就画什么。被师姐们撞见还好,她们不会言说些什么,有次却被巡课的斗姆抓包了,斗姆抽查她的书,面对每页充满了各色涂鸦的课本,她老人家沉默晌久,似是感到极为头疼,最后让她去戒律堂面壁思过。

许久以前的旧事儿了,本是不会轻易想起,但今次谢烬在鹤鸣堂收走了芙颂的小画,虽然他没有实质性的罚,也没有说些什么,但那轻描淡写的举止,就让芙颂惴惴不安地回味了一晚上。

哪怕到了戍时,到了熄灯时分,她还是磨磨蹭蹭不敢回不二斋,甚至……有些想要逃跑。

芙颂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这一个夜晚有月色,有松风,有星河,与过去任何一个夜晚都并无不同,但她又觉得,这个夜晚与过去所有的夜晚都不一样。

恰逢玉简响了起来,居然是羲和的传音匣。

两人约莫有数个月不曾说过话了,芙颂给她发了许多信息,羲和都没回复,还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她莫名觉得有了切身的归属感。近一段时间所遭遇的一切、所滋生的情绪,似乎都有了可以倾诉的窗口。

羲和笑道:“最近归

墟神树长势出现异常,被宫主句芒外派到归墟调查了,那个位置偏远荒僻,信号不好,无法使用玉简。现在我回来了,才看到了你的信息,马上给你回了。”

芙颂听到“归墟”二字,有些担虑:“归墟是三界最高监狱,是关押至恶罪魔的地方,你去归墟,身子可要紧?”

“我一切平安了啦。”

羲和似是不欲对“外派到归墟”一事多提,用很轻松的口吻,另起话灶道,“小颂颂,如今已是子夜,你不睡觉觉?”

芙颂抬头看向天穹,漫天银河在头顶之上闪烁,道:“如今已经子夜了啊,是不是打扰你了?”

羲和笑道:“反正已经醒了。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芙颂无声地点了点头,又思及羲和看不见,遂是洗了洗鼻子道:“嗯。”

“关于那位白衣公子的?”

“……嗯。”

“慢着……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想哭啊,别哭啊!”

玉简那边传来了羲和迅速走动的声音,还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玉简里只言片语说不清楚,来渔阳酒坊。姐听你说一整晚。”

芙颂收起玉简,召来祥云,直往渔阳酒坊而去。

抵达之时,羲和已经点好了一桌开胃小菜和甜食,都是芙颂爱吃的。两人酒过一巡后,才开始真正聊起来。芙颂将这一段时日所历经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把玉简展示在羲和面前,道:

“本来它该被犼消化了的,但不知怎的,在谢烬的枕边发现了。我既感激他能不动声色地帮我找回,但又困惑于他的身份,他有些让我琢磨不透。”

羲和抓住主要重点:“他的身份对你来说,很重要?”

芙颂道:“对枕边人知根知底,睡得才安心啊。”

羲和挑了挑眉,一字一顿:“与他同床共枕,当真睡不好吗?”

芙颂莫名心虚起来,喝了一小碗甜酒酿:“……也不全是。”

羲和晃了晃酒碗,道:“小颂颂,我来捋一下,你当初寻白衣公子的核心诉求,是为了睡个好觉。核心诉求已经实现了,又何在意他是人还是神?”

芙颂心道,是啊,她又何必在意他究竟是谁呢?她最初寻他,无非是贪求他睡相好,贪求他长得好看,仅此而已,她的愿望是睡个好觉。

如今,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为何她还会心生贪念,对他贪求更多?

想要知晓他的身份,还去他上课的地方看他,甚至在课堂上画画,引起了他的主意……

这些鲁莽的举止,都不像是芙颂平时会做的事。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心中有个小陀螺哗啦啦地转了起来,很快被芙颂狠狠摁住。

她看向羲和道:“平心而论,我不如你洒脱,也不如你豁达,你能够很轻易地进入一段关系里,如鱼得水且游刃有余,你清楚自己在这一段关系里需要获得什么。倘使对方给不了,你能够干脆利落地抽身而退,绝不拖泥带水,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和纠缠的余地——”

芙颂道:“羲和是我的镜子和世面,托了你的福,我也才慢慢知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羲和喝酒的动作忽然一顿,似乎是没料到芙颂会突然说这些。

酒光盈碗,灯烛盈煌,周遭酒客的喧嚣与热闹一下子淡寂了下去,臻至无声。

“我性子温吞,优柔寡断,反应也慢,等一件事发生了许久之后,我才会反应过来那件事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睡了三个月的好觉,应该就满足了,但现在我不满足于此。”

芙颂接下来想要说一句话,但这句话太需要勇气了,她又喝了一碗酒给自己壮胆,“我好像……”

“好像有点喜欢他。”

许是酒意上头,她的眼角蘸染了一抹清郁的胭脂色,眸光滢滢,一抹水汽蕴蓄在眸眶下层,将落未落。

羲和没说话,主动从对面的位置坐到芙颂的身旁,一晌拍了拍她的肩膊,一晌吩咐胡掌柜续酒。

续酒时,胡掌柜想起了什么,对芙颂道:“说起来,芙娘子养的那位白衣公子,还真体贴,你在酒坊睡着了,他会亲自来寻你,把你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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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猝不及防的打岔,让两人同时都怔了一下。

羲和暗中用胳膊肘挤了挤芙颂,抛出一个暗昧的眼神,芙颂面颊登时燥热了起来,掩住情绪,讷讷道:“这是何时的事?”

“让我想想——啊记起来了,是祭神节的头日。”

芙颂眼睫颤了一颤,低声喃喃:“祭神节头日……”

的确,那夜她安顿好碧霞元君后,就独自来渔阳酒坊喝酒,还喝醉了。

一觉醒来,发现是在不二斋的寝屋床榻上。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来不二斋睡觉的。

没想到,是谢烬抱她回来的。

她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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