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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宫廷饱受非议。
路易丝不相信母亲不知道这一点,毕竟母亲当年也曾经因为陪嫁的问题在法兰西宫廷里受尽屈辱。可后来呢?如果母亲真的爱她,怎么舍得让她重复这样的屈辱?!
路易丝只能说,她对母亲的那点孺慕之情,在嫁妆问题上,一点一点地被消耗殆尽了。
她现在有多爱自己的丈夫、对丈夫和公公的维护有多感激,她对母亲和弟弟们就有多怨恨。
亨利走后,威廉从暗门走出来:“难为你了,路易丝。”
路易丝没说话。
房间里的侍从侍女们见他们夫妇有话要说,立刻退下。
威廉从背后搂住妻子,道:“都怪我太年轻。”
路易丝道:“威廉,请不要这么说。你没有错。如果我跟当年的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王后一样,是个平民,贵族们也许不会计较我的陪嫁。可我是法兰西公主。”
给不起和明明有底气给却始终不愿意出陪嫁金,是两回事。
也难怪英格兰的贵族因此忿忿不平,进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威廉施压。
路易丝很清楚,为了保护自己,丈夫做了多少退让。
英格兰跟法兰西是世仇,自古以来就不缺嫁到英格兰的法兰西公主,但是她们很少有好结局。这些公主们,带着大笔的陪嫁尚且没几个过得称心如意的,更不要说她这个两手空空嫁给威廉的人了。
教宗的特赦令保护了她的婚姻,却不能抹去英格兰贵族因为屈辱而产生的负面情绪。
威廉道:“好在这一次,你的陪嫁金已经补齐。你也不用继续忍气吞声。”
“你想好怎么收拾那些人了吗?”
这句话,路易丝说得极轻,而且是贴着丈夫的耳边说。这是他们在英格兰养成的习惯。
威廉和路易丝都知道,英格兰的贵族们早就习惯了大权在握,他们一点都不想把权力这块蛋糕交给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国王。
威廉和路易丝都知道,贵族的力量膨胀下去,受威胁的肯定是王室。多年来,贵族们对王室财产虎视眈眈,向威廉求职、希望进入宣徽府便是明证。
威廉道:“也许我们还要忍一忍。”
“嗯,我听你的。”
第659章 魅影(五)
离开路易丝的房间, 亨利忍不住对着关闭的房门来了一句脏话,声音之低,以致于就连门口以耳聪目明著称的侍从官也只能大略分别出那是意大利语。
当然, 亨利也不会就这么放弃, 尤其是他知道这门亲事对他的重要性。
公主本人对他非常抗拒, 姐姐又不肯帮他说话, 他就只能找别的法子。
能被波兰的贵族议会选中成为波兰国王,那么波兰的贵族们也能把他拉下马。亨利一点都不想被赶下台,然后灰溜溜地回法兰西去。
换成别人, 也许会先咨询大使的意见,但是亨利却没有这么做。他结合这些日子的观察, 很快就锁定目标, 哈布斯堡家族的小费尔南多。
“真没想到,殿下, 您竟然那么干脆地让出奥兰治。”亨利道, “哦, 请不要误会, 我完全没有嘲笑您的意思。您的行为具有骑士风范!”
小费尔南多略带歉意地跟妻子多萝苔致意,这才漫不经心地道:“我以为,我的家族和您的家族是敌人。”
他现在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点都不想掺和这些事。
亨利道:“哦,是的。我父亲一辈子都在恨哈布斯堡恨西班牙人,但是我们是王族, 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即便是敌人, 也有同舟共济的时候。”
“所以,这就是你的同舟共济?”
揭我的伤疤。
“我以为, 新任奥兰治女亲王成为荷兰公主的侍女,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别说你没看出来。
“你有证据吗?”
小家伙,说话要讲证据。
亨利做了一个动作,只有一个含义:宫廷里还讲证据?
小费尔南多做了个表情,然后直接走开。
又是一个自以为聪明人的蠢货。
小费尔南多决定去找自己的妻子。至少年轻的多萝苔的笑容,就跟莱茵河水一样明媚,能冲淡他口鼻中的烦躁和郁闷。
首战失败,亨利也很不爽。他还以为小费尔南多跟他一样呢。不想,没等他转身,他就听到有人在他身后道:
“希望我的弟弟没有冒犯到您。毕竟,他只是一个王子,而您,即将成为国王。”
“哦,是的。看起来,是我冒犯了您的弟弟。”
马克西米利安道:“哦,我能理解。您是法兰西的安茹公爵,也是波兰国王。而他,只是波西米亚和匈牙利的公爵,永远都是。”
“看起来我选择错了对象。”
亨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瞄着马克西米利安。
他从来没想过跟这位王储说话。他也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他需要对方先说出来。
联盟这种事,先出口的先输。
“如果您有需要,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您确定?即便我想追求无忧宫的郁金香公主?”
“如果我没有弄错,您想迎娶荷兰的公主,目的是为了缓和波兰的局势。”
“当然。”
“那您为什么不能考虑我的女儿呢?”
“您的女儿?”
“没错。”马克西米利安道,“波西米亚和匈牙利也是大国,虽然跟波兰不相邻,却也不太远。”
亨利迎娶波西米亚和匈牙利的公主(王储的女儿也是公主),同样可以影响波兰,而且能跟法兰西相呼应。
亨利道:“我以为,您会跟无忧宫联姻。”
毕竟荷兰还有一位王子没有婚约,而且位高权重。
“哦,当然,如果不是尊贵的荷兰国王提出了十六分之一血缘的话,我很高兴我的女儿能嫁入荷兰。但是你知道的,荷兰国王在这方面非常坚持。”
亨利笑笑,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内幕。如果说以前法兰西和荷兰有过长久的友谊的话,那么等到威廉可以考虑婚姻的年纪的时候,两国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特别是他的父亲亨利二世死后。
亨利很清楚,哈布斯堡家族的大使们,包括历任西班牙大使和奥地利大使在背后做了多少功课。
事实证明,这些可敬的先生们很成功,他们说服了他的母亲和哥哥,最终法兰西没有为路易丝准备一个苏的嫁妆,甚至也没有为路易丝的婚事跟荷兰进行正式的婚约谈判。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法兰西只需要等着荷兰把路易丝送回来。毕竟在这个年代,嫁妆稀少,尚且会被认为是羞辱,更不要说,完全没有嫁妆,也没有婚约。
可谁会想到,已经贵为英格兰国王的威廉,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