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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的坐姿就知道, 只要一声令下, 他们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跪在祭坛前的科隆大主教一面对着天主祈祷, 一面等着厄运降临。
他以为,他会跟罗马之殇中的那些红衣主教一样遭遇酷刑。
可是他跪得膝盖麻木了, 厄运都没有降临,赫尔曼·冯·威德傻眼了。
他抬起了头,小心地转移着视线,然后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频频往他身后打量的唱诗班指挥辅祭。
赫尔曼·冯·威德心中一凛。
他立刻反应过来。
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缓缓地起身,转身,面对教堂的大门。
他看到了朱厚烨,也看到了那些瑞士雇佣兵。
只见朱厚烨闭着眼,嘴角带着微笑,聆听着赞美诗一如聆听天国的声音一样,而那些瑞士雇佣兵则一个个虎视眈眈,就好像盯上了羊群的狼。
赫尔曼·冯·威德再次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然后慢慢走近朱厚烨,一直走到朱厚烨身前三步的距离,他才轻声道:“殿下?”
“嘘!”
朱厚烨根本就没张开眼睛,而是提醒他聆听。
上头的辅祭见状,连忙打手势,让男孩们停下。
朱厚烨这才睁开眼,对着赫尔曼道:“好听吗?”
赫尔曼道:“当然,波恩大教堂的唱诗班是出了名的。”
毕竟科隆大主教又被叫做科隆总主教,在天主教的地位非同凡响,波恩大教堂作为他的主教座堂,这里的唱诗班的孩子也是从他的教区数百个教堂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是啊,这么纯净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总有人玷污这份纯洁呢?还是说,他们以为,全知全能的天主察觉不到污秽?”
赫尔曼当然知道朱厚烨说的污秽是什么。
他仔细地看了看朱厚烨,想从中分辨出面前这个家伙到底是政治动物还是狂信者。
“一切都瞒不过天主的眼睛。”赫尔曼谨慎地答道。
“是啊。对于天主来说,人类不过蝼蚁,所以祂不屑跟人类计较。但是,被玷污了的声音,真的能传到天堂吗?”
赫尔曼道:“您,想净化教堂?”
只是区区几个词的短句,赫尔曼说得非常艰难。
朱厚烨道:“是的。神甫在传教的时候,自认是信徒的父亲,这么做的本意,是希望神甫能像父亲爱惜自己孩子一样爱惜信徒。可是猊下,请看看这个世界,这句话如今被扭曲成了什么样子了?!多少女人和孩子,因为这句话成为色欲的囚徒!”
赫尔曼痛苦地道:“我们,拯救不了所有的人!”
“当然。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天主。我们只需要做到我们能做的就可以。能救一个是一个。也许在天主看来,我们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对于被拯救的人来说,那是让他们摆脱地狱和泥淖的生命线。而我们,对得起我们的良心,也对得起我们对天主的虔诚。”
赫尔曼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厚烨在荷兰做的事,他已经知道。
朱厚烨道:“但是,我依旧需要您。面对世俗的压力,我无所畏惧,但是面对教会势力,我始终力有未逮。您是科隆总主教,如果我是最锋利的剑的话,那您会成为最厚实的盾。怎么样?为了我们治下的女人和孩子,您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在历史和宗教,是西方文学史上绕不开的两个结,而科隆总主教赫尔曼·冯·威德作为两位最终选择皈依新教的科隆总主教之一,而名载史册。
他甚至放弃了自己身为天主教科隆总主教的尊位和科隆选帝侯的领地。
就冲着这一点,朱厚烨都愿意赌一把,交付信任。
赫尔曼深深地看着朱厚烨,道:“您可知,我也是罪人的一员。”
“猊下,我们最终都会死去,我们的灵魂前往天主的法庭接受审判,我们的罪过和功德,天主一览无遗。但是在那之前,除了我们的良心,无人能为我们定罪。即便过去犯过错,天主也会接受我们的忏悔。”朱厚烨道,“拯救他人,就是净化我们自己。”
赫尔曼深深地看了朱厚烨一眼,垂下眼睑。
静谧在教堂里面扩散开来,四周的诸多神职人员甚至大气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听得赫尔曼道:“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朱厚烨微笑:“能借用您的办公室吗?”
赫尔曼看了看他,转身引路。
朱厚烨攻克科隆教区、美因茨教区,连特里尔教区也被他占领了大半,只剩下阿尔卑斯山北麓的狭小的一块。
以教宗的使者赶到波恩的枢机主教法尔塞内听说科隆总主教放弃了封地,让科隆总主教领地并入荷兰公国,仅以无世俗领主地位的科隆总教区主教延续其圣统制这一消息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什么?!!!
第192章 朱厚烨的要求
枢机主教法尔塞内得知这一消息, 非常着急,连忙赶往波恩大教堂。
他以为科隆大主教赫尔曼·冯·威德受到了胁迫,才不得不退让。如果是那样的话, 那么科隆大主教就急需罗马的支持。
法尔塞内迫切地想见到赫尔曼·冯·威德, 他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
可谁想到赫尔曼·冯·威德根本就不在自己的主教座堂, 据说是去了某某女修道院。
法尔塞内只能根据辅祭的指点跑去附近的女修道院。
但是赫尔曼也不在。
绕了好几个圈子、法尔塞内的车夫都瘦了一圈之后, 终于在科隆找到了朱厚烨和科隆大主教赫尔曼·冯·威德。
几乎被颠散架的法尔塞内在贴身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蹒跚着靠近两人。
“亲爱的威德大主教阁下, 您还好吧?”
向赫尔曼问好的时候,法尔塞内还不忘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 以求发现被胁迫的痕迹。
不想, 赫尔曼一脸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心满意足的微笑:
“哦, 法尔塞内枢机主教猊下, 久疏问候。我很好, 当然, 非常好。”
看着眼前恢弘的科隆大教堂唱诗堂和坍塌得只剩下一座立架上的木制起重机的南堂废墟,法尔塞内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你们想重启大教堂工程?”
赫尔曼连忙答道:“哦, 是的,我们希望唤起人们心中对天主的虔诚,让信仰重新回到奉献和爱中去。”
作为科隆大主教, 赫尔曼当然熟知天主教的历史, 他知道, 天主教本来自于社会底层,基督精神的最初, 就是奉献和爱。
奉献和爱?
听到这两个词,法尔塞内的第一反应就是,理想主义者!
法尔塞内当然知道理想主义者,他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