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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烨答道:“我知道。这些乞讨者大多来自于德意志地区,而且大多数是破产者。关于这件事,议院正在讨论中,具体方案还没有送到我面前。”

加尔文忍着怒气道:“您就不能做些什么吗?”

知道了还什么都不做?

这位殿下真的仁慈吗?

朱厚烨道:“我打算提早修建我的官邸,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安置这些流民。”

“以工代赈?”

议论声更大了。

别说是加尔文,对于今天在场的诸多贵族来说,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是的。”

加尔文道:“非常抱歉,殿下,我能请问一下什么是以工代赈吗?”

朱厚烨道:“就是以安排工作的方式取代直接赈济食物和钱财的方式。传统的赈济方式往往是一次性拨款,对于国家财政来说是一种负担。而且大量的钱款聚集在一处,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贪污和腐败问题。而贫民因为是被施舍的一方,一般不敢主动争取。对比之下,以工代赈的优点是很直观的,因为是自己辛苦劳作换来的食物和工钱,工人可以理直气壮为自己争取。而对于国家来说,因为不是一次性钱款,财政压力不会那么大,更重要的是,以工代赈可以把不安定的乞讨者变成国家建设必须的劳动力,对于国家建设和国家财政运转的好处更加长久且健康。”

加尔文愣住了。

他担心的贪污和腐败问题,对方考虑过了;他没有想过的国家财政压力和运转问题,对方也考虑过了;就连他完全忽略的人民的反应,对方也有考量。

他脱口而出,道:“那么请问殿下,您知不知道教会的济贫院?”

“你想说的,是济贫院背后的贪污问题,是吗?”

“是的。”

朱厚烨道:“很抱歉,我是荷兰的大公爵没有错,但济贫院是教会的附属机构,它不归我管。”

“您就不能做些什么吗?”

“很抱歉,不能。这是原则问题,先生。世俗的事情归世俗,宗教的事情归宗教。在我要求领主的权力必须得到尊重的时候,我也必须尊重教会的权力。”

这……

加尔文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朱厚烨已经走开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加尔文听清楚了朱厚烨的主张。

其实朱厚烨并不了解这个时代,也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天主教。

更准确地说,十六世纪初的天主教跟数百年后的天主教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十六世纪的天主教要求人们顺从罗马。因为按照这个时代的教义,只有罗马教廷的教宗有权力解释福音书,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

朱厚烨的主张,世俗的事情归世俗,宗教的问题归教堂,其实已经冒犯了罗马教廷的教义。

也就是说,朱厚烨根本就不是什么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只不过用自己不懂拉丁文为名,掩盖了这一点而已。

至于罗马方面,显然是因为拯救罗马的功劳巨大,以及朱厚烨在罗马表现得十分虔诚,因此没有计较而已。

不得不说,克雷芒七世这个人有诸多缺点,而且优柔寡断,但他很识时务,没有公开、当众否定朱厚烨的主张。

看到朱厚烨虔诚地去每一座教堂,跟普通信徒一样打扫教堂的台阶,他就相当宽容且识趣地当做朱厚烨只是不太懂欧罗巴和天主教的规矩。

而且这个时代的天主教信仰,其实很多时候非常浮于表面。只要坚持做弥撒、愿意动手制作十字架,就是信徒,至于教徒是否真的理解教义,那不重要。

问题是,这个时代有太多太多的人公开质疑罗马教廷宣布的教义,马丁路德的信徒也越来越多,罗马已经自顾不暇。在这样的情况下,面临重兵在握的朱厚烨,刚刚饱受摧残的罗马根本就不可能这么不识趣地公开否定。

而且领主要求领主的合法权益受到尊重,这个要求本来就是合情合法合理的。

没有公开否定就是默许。

因为罗马教廷没有公开否定,也没有让朱厚烨改口,所以朱厚烨才得以公开表示自己的主张。

罗马都没有否定朱厚烨、让朱厚烨改口了,荷兰的主教们又怎么可能让朱厚烨改口?尤其是最重要的乌得勒支主教还是朱厚烨曾经的神甫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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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加尔文听出来了,朱厚烨的本质上是一个新教徒。

第161章 人头税

朱厚烨跟加尔文的对话, 威廉·德·克罗伊和菲利普·德·克罗伊听得清清楚楚,菲利普本就有疑惑,见朱厚烨如此, 就忍不住想请教叔父, 却被威廉制止了。

作为官场老狐狸, 威廉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他其实很清楚, 很多王公贵族其实并没有把教义放在心上,只在需要的时候把天主挂在嘴边。而眼前这位殿下,更是干脆直接以不懂拉丁文、不懂福音书为由, 拒绝谈论任何跟宗教有关的话题,倒是对自己的权力抓得很牢。

没错, 在威廉看来, 朱厚烨明面上不爱权势,甚至把收税的权力都交给了议会, 跟这个时代的诸国国王们截然相反, 可实际上却是把最有可能制约王权的贵族和主教们关在了议院里。

贵族和主教们看似在议院里施展才华, 实际上无论他们怎么争、争得面红耳赤, 他们依旧被圈在朱厚烨画的圈子里。

他们只能在这个圈子里争。

而且威廉很确定,今天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议员们的耳朵里,而大公的传声筒、公国首席大臣兼下议院议长托马斯·克伦威尔肯定会为他争取更多的财政拨款。

威廉的心里乱糟糟的, 完全没有发现就在他身前不远处,蒙托邦主教也在跟几位主教交谈。

就这样,大家排着队, 跟在朱厚烨身后进入晚宴会场。

按照惯例, 作为主人和君主, 朱厚烨要在晚宴上致辞。

“诸位,很高兴我们又平安地渡过了一年。我也希望来年, 我们依旧能享受和平

“去年是我加冕为荷兰公国国主的第一年,很多人问我,我会把荷兰领向何方。我要说的是,荷兰这艘大船的船舵掌握在荷兰人的手中,而我,最多也只是在荷兰被大雾笼罩的时候,适时地指引方向。至于其他的,依旧看荷兰人自己的选择。

“不过,在过去的一年,不,大半年里,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了问题。是的,我们的舵手,荷兰上议院纷争不休,几位代议长的工作进行得十分不顺利。上下议院无法达成一致,导致政府工作几乎无法进行。刚刚约翰·加尔文先生提到乞讨者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在此,我委任威廉·德·克罗伊阁下为新任上议院议长。我相信,以克罗伊阁下的威望和能力,在上议院想必能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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