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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屿全程态度良好,积极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言王麻子是被蜈蚣钻了耳朵猝死的。

师爷对于这荒谬的言论自然无法接受,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被蜈蚣钻了脑袋!

赵玉屿一摊手,表示她只是将瞧见的说出来,其他的无可奉告。

第二个审问的是那孤女。

那姑娘一问三不知,审了半天才慢吞吞说出几个字,师爷就是眼神再不好也瞧出她智力有些问题,只得作罢。

子桑则是懒得回答,仰头靠在审讯的长椅里直打哈欠。他右腿压在左腿上脚尖翘起,左脚点地,一晃一晃地推着长椅的两个前腿微微抬起,只后腿着地,吱嘎吱嘎百无聊赖地轻轻晃荡。

赵玉屿不在,面对这些又蠢又丑的衙役又不能杀又不能骂,他实在提不起半点精神。

见他不配合,师爷猛然拍桌:“你给我老实点!”

子桑从来不是个受气的主儿,听到这声呵斥,原本扬起的嘴角冷下,后仰的身子并未坐直,只眼眸微垂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的睥睨和森然让师爷握笔的手一抖,心中微悸,没想到自己竟然对着这卖艺的杂耍竟心生畏惧,一时羞恼,呵斥道:“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看杀了王麻子的就是你!”

子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张师爷见他不配合,朝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会意,松动松动手腕走上前。

有时候审讯不配合,动用刑罚是默认的事儿,为了断案,知州即便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计较。

然而就在衙役拳头落下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口哨声。

那一刻,他感到身子瞬间不受控制般朝后拐去,犹如灵魂出窍一般愕然地看着自己朝师爷冲去,硕大的拳头砸在了惊慌无措的师爷脸上。

鼻血飞溅。

张师爷捂住脸哀嚎一声,摔了笔怒骂道:“你想死吗,打我做什么!”

衙役面色惊恐,想要朝张师爷摇头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而后,他感到眼前泛起一层黑雾遮住了视线一般,思绪似乎被悠扬的口哨声牵引,轻飘飘飞到了远方,最终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张师爷拿帕子擦了擦鼻血,正待发飙,却见那衙役忽然又静了下来。

他怒骂道:“在这装死做什么,还不快去审问犯人!”

衙役似乎有些迟钝,张师爷以为他胆子大了敢反抗,抄起审讯本朝他头上砸去,尚未落下,就见那衙役猛然转身,沙包大的拳头再次直直朝面袭来,将他另一个鼻孔也砸得流血。

张师爷捂着鼻子,一脸震惊:“你,你竟然敢打我!”

一阵瘆人的轻笑从椅子上传来,张师爷目光落到仰头靠在椅子上的少年:“你,你笑什么?!”

少年双手拢在脑后悠悠荡着椅子:“笑你不知道好歹。”

他似乎嘟囔了一句,“总是有你们这些烦人的东西打搅我和玉儿,要是能将你们都杀了就好了。”

可是他们暂且没做错什么,若是随意杀人,玉儿会不高兴的。

子桑叹了口气:“罢了,算你命好。”

张师爷不知道他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刚想痛斥,却发现眼前微朦,像是罩了一层黑雾,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沉之中。

赵玉屿正在堂前等着子桑,就见他施施然从门口走出。

子桑牵起赵玉屿的手:“走吧。”

“?”

赵玉屿有些讶然:“这就结束了?咱们不要等审判结果吗?”

带着子桑出来的衙役解释道:“张师爷已经呈了各位的供词给知州,仵作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的确是蜈蚣钻耳而死,所以各位可以回去了。”

赵玉屿点点头,心中虽然还是觉得似乎有些过于简单,毕竟有人横死,而且死的人是那张师爷的侄子,先前她被审讯时,分明见那师爷一脸横意,一瞧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但既然衙门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多言。

虫子钻耳致人死亡这事虽然少见,却也有据可循。

出了衙门,赵玉屿找来了敛尸人将那孩子爷爷的尸体埋于城外后,蹲下身子朝跪在坟前的孩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玉儿。”

赵玉屿一愣,含笑道:“好巧啊,我也叫玉儿。玉儿,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玉儿似乎想了想,望着坟墓缓缓道:“陪爷爷。”

“如今这世道,你一个小孩子如何能自保。若是那几个地痞流氓之后再寻你麻烦怎么办?”

赵玉屿回首望向子桑,“要不……”

子桑望着她的眼眸意识到她要说什么,顿时拒绝:“不行!”

他瞧着这又蠢又丑的邋遢丫头就嫌烦,更何况这丫头居然也敢叫玉儿,简直让人愈加生厌,恨不得叫猴大撕了她那张脸方能解气,如何能让她同他们一块上路。

他心中恶毒想着,最好就让这蠢东西死在荒郊野岭,同她爷爷团聚好了。

许是子桑的眼神过于歹毒,只是他站在赵玉屿身后,赵玉屿瞧不见但那孩子却瞧得一清二楚,吓得她攥紧赵玉屿的衣襟,缩起脑袋钻进赵玉屿的怀中。

赵玉屿愈发怜爱,轻柔地拍了拍她瘦弱的后背:“子桑大人,这孩子同咱们也算是有缘分,而且咱们只是捎上她一截,若是找到了可靠的人家便将她安顿下来,也算是行善了。”

她扭头望向子桑,秋后算账:“还有,方才那只蜈蚣是你放出去的吧。”

子桑点了点头,一脸自豪:“是啊。”

赵玉屿见他居然如此理直气壮,捂了捂脑袋无奈道:“子桑大人,虽然那人的确是个人渣,但咱也不能说杀就杀啊,自有律法处置他。”

子桑却不以为然地反驳:“若律法当真有用,那他便不会一直作恶无人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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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屿一噎,他说得竟的确有道理。

子桑双手环胸接着轻飘道,“那些围观的茶客无一人不厌恶他,却又无一人上前制止,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王麻子的权力高于他们,或者说王麻子背后的张师爷代表的是衙门,他们害怕惹火上身,所以不敢挑战权力。所谓律法,不过是权力的一把戒尺,这戒尺是用来警戒权力之下的蝼蚁,而不是为了约束权力本身。既然如此,便应当用更高的权力杀死他。”

第65章

赵玉屿沉默片刻,虽然子桑说得的话自己不能完全苟同,但他说得的确有道理。

如果说一开始她认为人命不应当如此草率的被处置,可方才从离开府衙的一路上她看到的景象便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人命本就如草芥一般。

那些逃难来到扬州随处摊到在大街上却无人问津的流民,那些在早市里被插着稻草随意贩卖的奴隶,那些大街小巷与狗争食的乞丐,还有那些高楼中泼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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