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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还有你弟弟的死活吗,现在倒嫌我们丢人了。”

温晴芳也哭骂起来:“你弟弟在学校都被人指指点点。你倒好,只顾着自己!”

邬南捂着脸,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父母。

下意识的骄傲,让她紧接着便怨毒地看向温侬。

明明是故事的主角,风暴的中心,可温侬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周遭的哭喊、争吵、拉扯、围观……所有的喧嚣仿佛与她无关,她的灵魂仿佛飘到了高空,冷眼俯瞰着这荒诞又令人心寒的一幕。

她艰难地消化着温晴芳夫妇语无伦次,却信息量巨大的哭诉。

周西凛。

这三个字从齿缝里碾碎了,嚼烂了,再一口口咽下——

他瞒着她,在背后做了什么?

他们两个人的过去都算得上千疮百孔,因此恋爱时,彼此都很少谈及过去,也默契地不问过去。

她很少提及寄人篱下的辛酸,也从不追问他眼底偶尔闪过的阴霾。

他更是从未表现过对她从前的遭遇有任何兴趣。

可他居然瞒着她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用符合他人狠话少风格的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地细碎地折磨着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赵序还在努力劝解着争吵不休的那一家人,周围的围观者越来越多,不乏有温侬的读者。

可主人公却无声退场了。

温侬胸口闷得喘不过气,趁着混乱,转身离去。

此刻已经华灯初上,她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行走在浓雾里,看不清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家熟悉的面馆前停下。

招牌还是那个褪了色的字迹。

恍惚间,她想起很多年前,一个比此刻更深重的夜晚,周西凛第一次带她来这里。

鬼使神差地,她又走了进去。

店内的装修几乎没变,几张简单的桌椅,墙上是泛黄的菜单和几张老照片,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骨汤香气和熟悉的面条味道。

“一位吗,吃点啥。”老板娘热情的声音传来。

温侬抬眼看去,老板娘似乎一点儿也没变,她走到柜台前,说道:“一碗牛肉面,清汤,不要香菜。”

“好嘞,稍等啊。”老板娘利落地下单,目光在温侬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姑娘,没和小周一起来?”

温侬心尖一颤:“您记得我。”

“哎哟,你们俩都长得太出挑了,让人过目不忘。”老板娘笑。

温侬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五味杂陈。

又有客人进来,老板娘将刚才问的问题抛之脑后,温侬也转身找了个靠墙的空位坐下。

抬眸望去,曾经她和周西凛坐过的位置,此刻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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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穿着黑色的印花短袖,侧脸轮廓带着点不羁,正低头笑着和女生说话,女生穿着淡蓝色衬衫裙,扎着马尾,笑容甜美。

灯光洒在他们身上,青春洋溢。

温侬静静地看着,仿佛看到时光倒流之下的自己和周西凛。

物是人非。

这四个字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压下来。

“姑娘,你的面来喽。”老板娘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她面前。

清亮的汤底,几片厚实的牛肉,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谢谢。”温侬拿起筷子。

就在这时,门口有一道过分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遮蔽了吊在门框上的灯光。

温侬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整个人像融进了门外的夜色里。

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憔悴和灰败,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短短的胡茬,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而最刺目的,是他左臂上,那一道用细布缝制的孝章。

第45章 恶气他又少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青城近期发布高温预警,空气黏稠,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灼人的闷热,行道树也蔫蔫的,蝉在看不见的枝丫间拼命嘶鸣,搅得人心头也跟着一阵阵发紧。

周西凛推开车门,望向那扇熟悉的白色大门。

一切似乎如常,除了门楣中央,刺目地贴着一张菱形的火纸。

门板被阳光炙烤得发烫,反射着白晃晃的光,死亡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酷暑之下,周西凛感觉一阵阵发晕。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家,客厅里更是人影幢幢,大家低声交谈,眼神或同情,或疲惫,或仅仅是麻木地旁观。

周西凛下颌线绷紧,目光扫过人群,奶奶就在客厅靠近风扇的藤椅里,被两个远房姑姑围着。她穿着素色的旧绸衫,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干瘪地陷在椅子里。

“阿凛……”奶奶看到了他,起身想要朝他走过来。

周西凛先她一步走过去,开口喊了一声“奶奶”,声音哽的不成样子,终于懂得何为欲语泪先流。

奶奶的目光担忧地锁住他,里面翻涌着一种超越了自身悲痛的恐慌:“别怕,阿凛,你爷爷走得很安详,没遭罪。”

周西凛哽得眼眶发热,他知道,斯人已逝,奶奶现在最怕的是他出问题。

他默了默,张开手臂,将奶奶抱进怀里:“我没事,奶奶,你好好休息,后事交给我处理。”

“……”

周顺成在外地出差,直到傍晚才赶回来。

在此之前,周西凛全权负责爷爷的葬丧事宜,当他终于有喘息空间,脚步沉重地推开爷爷的书房时,已是凌晨一点。

下起了雨,空气更加湿热。

房间里一股混合着淡淡植物香气,以及陈年书籍墨香和老人常用线香的气息,书桌上的《资治通鉴》翻到某一页,旁边的老花镜安静地躺着,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去楼下倒杯茶。

他到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捋了捋桌上砚台下压的纸。

想起六岁那年同样闷热的夏末,他个子刚比书桌高,爷爷让他半跪在椅子上,握住他手在宣纸上书写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希望他有凛冽傲骨之气。

后来他在青春期时心理疾病爆发,爷爷一直后悔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觉得这样的他太孤单了。

思及此,他笑笑,点燃一支线香。

带着雨后山林潮湿的草木气在屋中弥漫。

记忆有时候就是某种味道。

闻着这个气味,周西凛想起某个暴雨初歇的清晨,爷爷把他的被子掀开,板着脸杵在床边,摇晃着手里的小竹篮:“就知道睡,跟我进山采蘑菇。”

山林里,暴雨洗刷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甜和草木的清气,却也闷得让人透不

过气。

他跟在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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