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思及此处,程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仰起头,将瓶中剩下的冰啤酒一饮而尽。

看向周西凛的目光,都变得叹息几分。

……

从青城回来后的日子,温侬和周西凛之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温侬的生活回归到按部就班的轨道。

上课,写稿,去花店帮忙,日子在纸页和花叶间无声流淌。

十月底,海州的天气骤变,冷空气卷走了夏秋残留的最后一丝暖意,整座城市正式跌入初冬。

十一月开始,便是连绵不绝的阴雨和仿佛永远也晒不干的空气,风裹着咸涩的海腥味,吹在脸上,冰凉刺骨。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叶子黄了,落了,又被雨水打湿,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温侬将自己埋进书稿里,敲敲打打,思绪却像窗外飘忽的雨丝,难以凝聚。

在她以为她和周西凛之间已经靠近了那么一点点时,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她犹豫好久,终于在这天下午,点开那个沉寂许久的头像。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发出一条看似是误发的:“我现在到了,你在哪?”

可他没有回。

直到第二天早晨,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了一下,那会儿才七点,按理说周末她不会醒那么早,可就是莫名觉得有什么在指引,迷迷糊糊摸到手机。

点开看,困意一扫而光。

是他发来的,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拍的是海上的日出,视角很高,像是在桅杆上,天边是燃烧般的金红色,绚烂得近乎悲壮,将翻滚的深蓝色海水也染上了一层瑰丽的橘红。

温侬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怕如果不及时回复,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聊上天,于是回道:“消息发错了,不好意思才看到。”

他很快回:“发我这儿了,就是给我发的。”

她一时沉默。

紧接着,他竟主动发来很长一串文字:“我们接了任务,现在在靠近争议海域的边缘地带,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就是一项大型国际海上钻井平台的联合安全保障与应急演练任务。报酬丰厚,等我回来。”

温侬目光渐深。

看到他又发来:“语音转文字,有错别字,别介意。”

她盯着最后几个字,有些出神。

报酬丰厚意味着危险性极高。

但他说“等我回来”。

她的心跳渐渐不能平息,指尖有些发颤地在屏幕上敲下:

“注意安全。”

“等你回来。”

就在这种湿冷和灰蒙蒙的基调里,日子缓缓滑到十二月。

十二月一到,温侬就病倒了。

来势汹汹的流感断断续续拖了将近半个月,好不容易感觉快要好了,莫名其妙又开始重感。

这天下午,在花店帮忙时,温侬只觉得头重脚轻,她试了体温,果然发烧,便穿上外套独自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院里人声嘈杂,一排排蓝色的塑料椅上坐满了人,走廊上也都排着队。

她正犹豫要不要换一家医院,视线无意间扫过角落——

心跳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角落靠窗的位置,一个高大的身影陷在椅子里。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手背上贴着白色的胶带。

透明的输液管连接着高悬的吊瓶,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流入他的静脉。

是周西凛。

他似乎瘦了些,下颚线显得更加凌厉。

他微低着头,额前略长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正闭目养神。 W?a?n?g?阯?f?a?B?u?Y?e?í????ǔ???ē?n???????②????﹒??????

近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原本利落的寸头长成新的模样——他额前的发丝已经长到了眉骨上方,带着自然的垂落感,两侧和后脑的头发也不再刺棱,带着一种未经刻意打理的慵懒感。

温侬怔忡,想起她在加油站时的那句话。

仿佛感应到这束目光,周西凛倏地睁开了眼。

视线穿透人群,瞬间捕捉到了僵立在过道中央的温侬。

第17章 陪伴微酸的甜意。

看到温侬的那一刻,周西凛的眼神先是有一刹那的微怔,随即迅速褪去朦胧,变得锐利而清晰。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逡巡,几秒后,眉头明显蹙了一下,薄唇抿紧。

温侬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蓦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周西凛下意识起身。

动作太急,左手手背上的输液针被猛地一扯。

“嘶……”他眉头一拧,倒抽一口冷气,手背上肉眼可见地迅速鼓起一个青紫的包,透明的输液管里回涌了一小段暗红的血线。

“哎!你做什么!”

旁边的护士眼尖,立刻冲过来,声音带着职业性的严厉:“赶紧坐回去,都回血了,找什么事儿啊。”

她不由分说地将周西凛按回座位,迅速解开胶带,利落地拔针,麻利地处理鼓起的手背。

温侬的咳嗽终于勉强止住,她直起身,有些怔忡地望向他那边,隔着几步的距离,她看到护士按压下他手背上那片刺目的青紫。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感受不到痛楚。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没有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护士重新寻找血管的动作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原本的声音外面裹了一层糯糯的米:“你怎么生病了?”

周西凛抬眼看她:“你怎么也病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颗粒感,声音嘶哑得厉害,就像被刀片划破了喉咙。

“流感,太厉害了最近。”温侬轻声回答,又忍不住偏头咳了两声。

周西凛的目光追随着她咳嗽时微颤的肩膀,眉头依旧锁着。

“我也是。在海上漂了三个月,屁事没有,刚落地海州,就他妈吃了一顿海底捞,第二天就躺了。嗓子像吞了刀片似的,烧到40度。”他语气里毫不掩饰对自己不争气的身体的恼火,每一个吐息都硬邦邦的。

温侬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又是因为生病才说的,就莫名感觉他有点像小时候那种虎头虎脑的小孩。

听到他主动提起出任务的事,她心底好奇不已,但她终究没问,只是将目光轻轻扫过他已经重新输上液的手背,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打?”

她记得他

家离这个片区并不近。

“本来懒得打针,中午过来给阿泰送点东西,”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门口,“就在医院对过的推拿店,想着反正也路过医院了,干脆进来输个液。”

烧到40度都懒得吃片药,路过医院闲得没事儿才愿意打针。

这理由果然带着他一贯的随性。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