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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抬手示意后,就要转身离去。
“沈大人……”有人叫住他,欲言又止。
沈砚回头冲对方颔首,歉意道,“摄政王殿下定下章程前,关于此间事恕我不便细说,万望见谅。”
语罢,就抬步离开。
在他走后,殿内如何哗然议论,自不必说。
四驾马车直接停在了昭明殿。
陈今昭才踩蹬下了马车,身子尚未站稳,胳膊猝不及防就被一把扯住。接着一股强悍力道拽着她,不由分说将她往殿里拉去,她跌跌撞撞的急跟着,近乎被他提拽着走。
刘顺在后面屏息戒惧的将殿门关上。
整个昭明殿里的宫人早就悉数退出,她被他加大力道的手劲提着,一路从殿门口提进寂然无人影的殿内,再脚步不停地给她拽向内寝。
一脚踹开了朱漆寝门,他面色可怕的将她拽进去,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把推向寝榻。
陈今昭踉跄撞入重重帷幔中,扑地跌跪在榻上。
饶是此刻,她怀里仍紧拢着十数人签字画押过的公折,护的仔细。手撑着床褥勉强撑稳身子,她慌张转过身来,却见他正立在榻边仰脖解着颈边的领扣。
“殿下!
姬寅礼看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怒,与冷鸷。
“你要自在,我就将监视的耳目撤了,你要自由,我允你继续官袍加身行走于朝堂。到头来呢,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他扯过头上的七梁冠,用力掷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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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指着她,怒不可遏:“陈今昭!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逼我将事情做绝!”
暴怒之下产生的威压,铺天盖地朝她压来。
对于他的暴怒她早有预料,但此刻还是被其威势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她从榻上支起身体,让自己与他直面相对,迎着他的怒火。
“殿下只怨我如此做,难道不问我为何做?”
“纵有千般理由,也难掩你负我信任之实。”他怒极的眸中闪过凶狠,“你如何敢瞒着我先斩后奏的!你怎么敢联名首倡的!现在是你下场的时候吗!此番行事,你已完全将自己暴露在天下世家眼中。你,这是取死之道!”
话音砸下,陈今昭猛然绷直了脊背。
“好一个取死之道。”她咄咄直视着他,眸光似有憐憐火光,“是,我负了殿下之信任,先斩后奏了此事!但若我不如此,今日这份公折上,便会缺了我陈今昭的名字。所以纵是给我千百次重来的机会,我依旧会选择如此!”
她迎着他的怒视,字字清晰的发问,“敢问殿下,既是取死之道,为何沈鹿二人会被推向这条路?在今日上书之前,他二人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不是吗?鹿衡玉的倡议书即将抵达,沈砚已经做好了继任殉道的准备,不是吗?”
“还有,敢问殿下,什么叫非我下场之时?那么斗胆请问,何时方是我陈今昭该下场的时候!”
声音清冽,掷地有声,句句劈头盖脸朝对方砸去。
两人无声相视,双方的目光都是压抑着半数情绪。
在满室的寂静中,他先开了口。
“陈今昭,你现在是以何身份相询于我?”
“臣现以工部郎中的身份。”
“好,那孤就如实回你。”他站在榻边居高临下的看她,旁侧屏风落下的阴影覆在他已经沉缓下来的面容上,透着股上位者不近人情的漠然,“鹿衡玉本就犯了谋逆死罪,他去荆州本就是戴罪立功,生死有命。若能殉道,于他而言,何尝不是留了身后名,焉能说他结局不善?”
“至于沈砚,他昔年是功过相抵,但沈家势力已一落千丈。为家族谋长远,他甘愿踏上此路,这是求仁得仁。”
“陈今昭,你要清楚,没有人逼他们。再者,就算作为莫逆之交,你也阻不得旁人志向。”
陈今昭摇头,“我从未觉有此想法。我信他们取义成仁,皆出自本心。”
姬寅礼语气稍缓,“当然,我也不会否定他们为国的赤胆忠心,有此等成仁取义的臣子,吾亦甚敬重之。无论是他们生前身后名,还是最大限度优待家族,我都不会亏待分毫。”
“自古变法没有不流血的,既走上这条路,那意味着他们皆做足了准备。”
他眸光落在她面上,最后概数定在她掩着情绪的眸中,“何况,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居庙堂则忧其民,为臣,为官,他们为国朝为黎民行事,也是应有之义。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还是说,旁人可生可死,你陈郎中的莫逆之交死不得?”
陈今昭再次摇头,眸中的磷磷火光未散,依旧直视着他,“我不会这般想。但殿下,还有一问未回我。”
“你非问不可?”
“非问不可!”
姬寅礼点点头,“好,我给你答案。现在国库尚不充盈,现在起兵镇压九州世家,没法十拿九稳。待他二人探完路,该跳的跳出来了,粮草、钱财也经得住连战,便是你下场大刀阔斧行变法、施新政之时。”
他的话落后,陈今昭只看着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何故如斯看我?此政既由你所提,便由你收尾,此乃应有之理。他二人求仁得仁,你也实现胸中抱负,如何不算两全其美之事,有何不可。”
见她依旧不言,他胸口突兀涌出股暴躁来。
“陈今昭,你说话。”
陈今昭深呼吸一口,莫名笑了下。
“殿下谆谆相劝,让臣以挚友之谊,为官之德,超脱私心狭隘,敞开胸怀宽和来看待他们舍生取义、殉道报国之事。劝我敬重他们,成全他们,不该私心去拦去挡,或许也不该为此有所伤怀。”
“其实殿下多虑了,时至今日,我已经释然了。在这个世间,各人自有各人的道,我要做的确是该成全,祝福。”
她仰眸看着他,眸里的爆火光却一点点散了,“现在,我亦想劝殿下,可否以一个国朝掌权者的襟怀,以天下共主之明睿,亦宽和胸怀,公平公允的来看待我的道?”
在他乍然惊怒的神色中,她从榻上下地,朝他躬身施礼,“愿殿下莫拦莫阻,成全陈今昭的道。”
第127章
“你的道?哈,你的道!”
对着面前恭恭敬敬朝他施礼的人,姬寅礼怒火高炽,双眼都被她这举动刺的发痛。他怒极发恨道,“来,告诉我,何谓你的道?可是那取死之道!”
“殿下息怒,请听我一言。”陈今昭只觉此刻她思维前所未有之清晰,情绪也前所未有之平静,“殿下作为天下共主,操持天下棋盘,一动一举牵动国朝的存亡兴衰,在家国大义面前,在大势之下,个人的生死就渺小的不可计了。”
姬寅礼忍不住沉声发问:“你在怨我?”
“不,恰恰相反,我敬佩殿下,这是一国主君该行的大道,无可指摘。为家国计,其他私情都是小道。”
她无声退后两步,保持君臣该有的对话距离。
再次抬手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