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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折煞吾等!若非吾之过,又岂致泊简兄劳顿至此?我家中还有一套成武年间的文房四宝,回头送给兄做赔礼,望兄万莫推辞!”

这般发自肺腑的恳切言辞,感没感动他的泊简兄她不知,人群外的陈今昭与鹿衡玉,却是听得两目充火,鼻孔冒烟。敢情这位仁兄,觉得他对不住的,只有他泊简兄一人呐。

正唾沫横飞、满脸激动的罗行舟冷不丁被旁边人拐了下胳膊,他不明所以的顺着对方的指向朝外瞅去,在对上人群外两人幽幽的目光刹那,就如被掐了脖子的公鸭,呃呃了两嗓,就没声了。

见到陈今昭他们二人,沈砚眸光微动,朝周围人道了声借过,就挤出了人群,缓步至他们面前。

“今昭,衡玉,别来无恙。”

陈今昭望着来人,心底微微吃惊。印象中沈砚的形象是清冷疏离中有些锐利的,可如今看来,对方似已褪去了气质中的锋锐之感,举手投足间尽显温雅端方。

看来是环境磨砺人成长罢。

心中掠过这般想法的同时,她也笑着回道,“别来无恙,泊简兄。”

不着痕迹的拿脚尖踢了下似要闷声不吭的鹿衡玉。鹿衡玉咳了声,这才勉强寒暄了声。

沈砚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依旧温雅的笑着,“我听说二位在工部、户部各有建树,深得上官重用。得知你们能在官场施展抱负,遂凌云之志,我亦为二位贤弟感到高兴。”

他眸光真挚,话语无不真诚。

陈今昭抿抿唇,而后笑说,“当日我有事耽搁,尚未来得及恭贺泊简兄高升之喜。愿兄日后展宏图于庙堂,步步高升,直入青云。”

沈砚低眸,微微颔首,“与君共勉。”

骏马的嘶鸣声打断几人的交谈,没过多时,几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过来,稳稳停靠在蹴苑外。

为首的那最为奢华的马车上下来一人,披着氅衣,提溜着蹴鞠,倚着檀木车厢,懒懒散散的往人群中打量一圈。很快,其他人也陆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围拢在他周围。

一行人人高马大的西北文臣们,环胸打量着对面普遍偏瘦弱的京中文官们,皆是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江莫勾了勾唇,解了警衣扔给随从,抬抬手招呼了声,就站直身体往蹴苑走去。

“走了,下场准备去。”

“好嘞!”其他人应和着,亦纷纷解了警衣,抛给了各家随从。

一群着墨蓝色劲装的西北文臣,就抛着蹴鞠说笑着,旁若无人般的从陈今昭等人的身前经过。江莫在与陈今昭擦身而过时,眸光不期斜睨而下。

在那张比冬日新雪还要干净几分的嫩生面庞上定过几瞬,他收了眸光,微垂眼尾,走进了蹴苑。

待对方都进了蹴苑,罗行舟等人就看向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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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看向众人颔首道,“那吾等也进去罢。”

众人无不应是,亦纷纷解了斗篷。

罗行舟提醒道,“抹额都带上,好歹壮壮声势。”

陈今昭解了鸦青色斗篷放在鹿衡玉的马上车,松开缠在腕骨上的抹额时,还在骂那罗行舟不要脸。就算写个勇字也好啊,你偏明目张胆的来个魁字,这般醒目的挂在脑门上,届时要是被人击得一败涂地,他们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边伸手在脑后系着细带,她边随沈砚的步伐往蹴苑里走去。沈砚的步履慢行半步,她与鹿衡玉就赶了上来,三人就呈同行之态。而罗行舟等人在他们旁侧或身后随行,不知不觉就拥簇着他们三人前行。

方形的蹴场周围设有低矮围栏,而围栏外围就是看台。

此刻四周看台上竟坐满了人,看台之间或用云母屏风,或雕花木栅栏,或帷幄再或竹帘用以隔断,讲究的富贵人家面前还设了小案,其上坐着红泥小炉烫着茶水或酒水,摆着茶点瓜果,好不惬意。

当双方人员陆续进场时,看台上的人或伸长脖子,或干脆站起身,齐刷刷的朝来人望去,各个激动兴奋不已,甚至还摇着手里彩旗发出欢呼之声。

陈今昭进场时,面对四周看台密密麻麻的人,整个人都呆住了。其他人的反应亦如她一样,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等盛况,一时忘了反应。

谁来告诉他们,为何看台观者如此之众?

谁又来告诉他们,不过是私下的蹴鞠小赛而已,来的不仅多是给他们鼓舞士气的亲朋吗,这些多出来的看客又是哪来的?

难道他们的竞赛事如此轰动?

陈今昭等人这边为看台观者之众而震惊,反观看台这边,亦为出场的这群红衣年轻郎君的风姿所惊住。

在朝晖中,但见一群锦缎红服的年少郎君们,英姿勃发,神采飞扬。鲜红耀目的衣摆随他们走动而翻动,似流火,似红焰,额间束着的赤色抹额,更是绚烂的似那艳阳,衬得这些红衣郎君们比这冬日晨曦更为璀璨。

更夺目的当属中间并肩而行的三人,风姿卓绝,灼灼风华,光芒比明珠更甚。那种扑面而来的耀目光华,让整个蹴场之屏息。

稍顷,周围看台上爆发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欢呼声,迎接着这群红衣年少郎君

们入场。

此刻蹴苑的一处高亭上,有人端着温酒倚栏观望。

他的眸光随着场中那抹鲜艳的红色而动,攫入眸底的灼灼红衣,宛如跃动的焰火,长久的燃烧于他漆黑的双瞳中。

场中央划出了醒目的白线,将蹴场一分为二。

双方各于白线一边,行礼致敬。

恰在此时,看台上传来一粗嗓门的嚷声,“江莫小子,别让小夫子们比下去了,那老子们可瞧不起你啊!”

说罢,周围响起同样粗嗓门的哈哈笑声。江莫等人的脸色微微僵了下,不复先前的昂扬自负。

陈今昭如何听不出是阿塔海那些武将们的笑声?不由倒抽口气,罗行舟这个该死的究竟是组了个什么局,怎么弄得这般声势浩大?

他是生怕丢脸丢不尽满京城吗!

双方各派了人抽签过后,最后由江莫一方先发球。

随着做裁决的都部署敲响了锣,双方的赛事拉开了序幕。

蹴苑高亭上,公孙桓临栏眺望着,虽不大懂其中具体门道,但哪方势盛哪方势弱还是能瞧得出来的。

“这胜负瞧起来也没甚悬念。”公孙桓捋须摇头,却又道,“不过还别说,难怪这蹴鞠在京中盛行,瞧着这双方你来我往的对战,还真是别有番趣味。”

姬寅礼端过酒盏饮酒入喉,温烫的酒汁缓缓滑入喉腔,给肺腑带来辛辣的热意。

“蹴鞠的乐趣就是如此,非在结果,在于过程。”

他不由再次朝场内望去,眸光随着那抹红色而动。看着其奔跑、跳跃,足尖轻挑,侧身跃起,宛如春燕掠空,看着那红衣飘荡,抹额飞扬,尽是肆意飞扬的神采,他唇边也不自主起了笑意。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公孙桓不懂蹴鞠,自是看不懂场内人刚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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