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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够听见坏的,你觉得这个人好,就只能够他什么都好,没有半点可以指摘的地方。”吴筠羡说,“这一点,你不用急着反驳我。你看林相,看你三哥,都是这样。”

我……我……

“安王说过什么话,你都跟我说说,你每天在这里诚惶诚恐不是办法。”吴筠羡说,“连带着我也跟着你担惊受怕,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准备好今早让人将木木送出城了,差一点,他就要隐姓埋名,云野之间一辈子。”

“康王,你好好想想,从你去找贺栎山,到现在,还有什么是你觉得古怪的。还有,你到底交给了他什么宝贝。你把事情说清楚,不要总说他哪里坏,他这个人如何如何可怖,迷局之中,你只顾着害怕,你就跟我说,他对你做过的事,说过的所有你能够记起来的原话。”

我愣愣地坐着,慢慢地,我开始想。

我想了很久,吴筠羡也不催我,她就这样安静地坐下来,在我对面那一张椅子,看我。

突然之间,那些过去所有的事情,密密麻麻,有一刻都串起来,我背后起来冷汗。

“贺栎山抢了我三哥写给他的一封信,”我磕磕巴巴囫囵地说,“那一封信原本是该给他的,但是我抢走了,他发现了就问我讨。我还拆了他的信,他火冒三丈。那信上都是我三哥对他的交代,我三哥夸他,说他这里也好那里也好,说他这辈子遇见他很高兴,自己如果死了,下辈子还想要遇见他。”

吴筠羡脸色微动。

“——‘隔世红尘有缘,再来逢君’。信的最后一句,我记得是这么写的……”我怕我又想错,传述错,她反驳我,我再添了一句,她想要的,不是我以为的,而是真真正正痕迹。

我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一定是最近被吓多了,想起来任何事情,都觉得在被吓,都恐慌。

我想起来那时候听说贺栎山被软禁的一段时间,我三皇兄叫我入宫,说贺栎山跟他说,他有钟情之人。

问我,他跟贺栎山之间,我看如何。

“完了……完了……”不用别人告诉我,我现在一定脸白极了,我手心手背都发凉,“不应该……不应该啊……如果这样……那我这么多年……”

那我这么多年,又瞎眼了。

——红尘,有缘,逢君。

“筠羡,你觉得这一句,像不像我三哥跟他之间,有过什么?”我慌忙去扣吴筠羡的手,“就这一句,隔世红尘有缘,再来逢君。”

吴筠羡说:“难说。”

我说:“我三哥他会讲话,他写东西,总是这样,写东西不都这样吗?比他写得还夸张的,我见得多了。”

吴筠羡说:“你三皇兄,我也看不出来。”

他……

那倒是。

我怎么就生在这群人堆里,怎么就他们都聪明着,就我一个人笨呢。

吴筠羡说:“还有什么别的,康王,你慢慢想,晚上从头到尾,你跟我说一遍。”

她撂下来这么一句,我连饭都吃不好,魂不守舍地想,更多更多的事,就揪着这根支起来的架子,葡萄藤那样,爬得满满当当,全都是从前结出来的因果。

晚上,卧房里面,我将所有我能够想起来的事情都跟吴筠羡说了。

吴筠羡沉默了很久,说:“康王,你以后讲话,记得,不要掐头去尾。”

“你说他叫你进宫,你之前却不提,你和晏将军一起都在御花园,他先问晏将军要你三哥遗物,再问的你。你说他恐吓你,让你砍了你六弟,不说他前面还说过一句,你三哥早就知道他要反。”

“你三哥知道他要反,只是软禁他。没有杀他。”

“你说晏将军放他进城,晏将军说你三哥当年中毒,自己都要死了,还想着给他过寿。”

“贺栎山入主临安,到现在还没有称帝,你说他说,你三哥不愿意他当皇帝,所以他不抢了。这一句,在他要说让你登基之前。”

“康王,你不止眼睛白长了,你耳朵也白长了。”

我跟吴筠羡坐在床边,一晚上得出了一个板上钉钉的结论。

我三哥跟他确实有过什么,他们两个之间很多事情,别人都不知道。

晏载离我三哥身边近,他可能知道得还比我多。我那时候在城门口,我还心里笑话他——说不准他看我也不懂呢。

这世上懂我伤心的人,确实只有贺栎山。

他比我……说不准,还要多一点。

第二天醒过来,我仍然还迷在这件事情当中。

吴筠羡,我看也差不多。不过她比我镇定得多,她操持王府,打扮得亮亮堂堂的,当年我离京的时候,很多仆从都遣散了,现在王府里面花花草草长得乱,得重新请人来打理。

这些琐碎的事,她都去办,甚至自己也上手。我说她不必要自己动手,她说,就得做些这样的事,才感觉还活着。

这么才感觉踏实。

贺栎山到底想要干什么,没有谁知道。他就住在皇宫里面,下棋,赏花,喝茶,玩。晏载跟我这么说。

朝中所有人都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时候他开始要处置人。

要杀哪些,要留哪些。

他到底杀我不杀,我也不明白。反正……还没死,就先活着吧。

我也跟吴筠羡一起,在王府里面侍弄花草,桌子凳子,搬出去晒太阳,书抖出来,看有没有生虫。我手上没有停,但是很多事,它还是没有止息,就来回地那么翻呀翻,每天拿几页出来给你回忆。

我琢磨过去那些事,觉得贺栎山确实可能不想要杀我。

他没有恨我,他就是……看不起我。

我又痛苦……又庆幸。

但是,他看不起我,懒得杀我,不代表有一天我触怒了他,他不会一刀将我砍了。

王府里面,我安分守己,外面,我也担心有人跟我讲多了话,我一不小心说错什么,传到他耳朵,他揪出来我找我算账。

平静的日子,终于有一天到头。

贺栎山他开始动了。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全部都被叫到宫中。

就在金銮大殿外面,贺栎山和他的兵站在中间,景钰也被捉了过来——虽然没有人拿绳子把他绑着,但是我知道,他不想要站在那里。

贺栎山站在最上首,说:“皇上面前,为何不跪。”

哗啦啦,所有人都跪。

乌泱泱都是人头,整整齐齐低在地上。

贺栎山侧首看景钰,“臣奔袭数月劳顿疲惫,跪着麻烦,皇上不会怪罪臣不敬吧?”

景钰一张脸白着,什么话都没说。

贺栎山笑,“臣谢皇上体恤。臣亦体恤皇上受惊,来人,给皇上赐座!”

他说他要给皇帝赐座。

没见过。别说是我,就算两朝三朝元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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