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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朕滚出去!”
明娉被贬为庶民,不能留在京城,流放去了外地。
离开的那一天,朕站在城门之上看人押送她出城,眼皮子底下,晏载也站在朕身边看她。
两个人隔着城墙,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城墙上,遥遥对望。
当年她送晏载,是盼着他早日凯旋,如今晏载送她,一去再无归。
朕准他送,让他下去送。
晏载下去了,站在城门之外,跟她面对面,却没有话讲。
最后,朕看见明娉开口说了什么,晏载又开了口。
然后,明娉奔向他怀中,流着泪抱他,脸紧贴着他的胸膛。
晏载呆了呆,一会儿,抬手去抚她的背。
本来,不是什么值得再看的场面,朕刚想要转头去看别处,突然之间明娉抽出来晏载的佩剑,一剑从后面刺向他的背。
身边几个押送的士兵反应迅速,立马拔刀跟她抗博,她拿着剑竟然打了几个来回——她跟晏载学过剑。
她剑还使得不差。
晏载倒在地上,她拔剑又要去割他的喉咙,被另外的兵拿刀给她将剑挑飞,另外一刀没有长眼睛,砍到了她的脖子。
朕让人去救晏载,明娉当场毙命,晏载送去了医馆,侥幸剑捅得不深,他没有伤到要害,活了下来。
朕去问他,“拿剑伤你之前,明娉跟你说了什么?”
晏载苍白着脸,说明娉问他,为什么在我身边有这么多的机会,他不替她杀了我报仇。
年少欢喜,善始善终的少,面目全非的多。
朕吃了去除余毒的药,困意多,常常半天都躺在床上。
有什么事,要紧的都在床前跟朕报。
贺栎山没有捉到,一点儿他的踪迹都抓不到。
也许,他已经到了冀州。
烦心事不止这一件。
另外一件,北边虿廉人犯境,战事告急。
第72章
太祖开国之时,虿廉人常犯。
虿廉人天生高大,高鼻深目,毛发多,有一些人天生红发,与中原人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所有寇匪之中,虿廉人最令人忧患。
虿廉蛮荒凄寒之地,物产匮乏,冬时每每大雪,虿廉人的军队耐寒抗饿,冬时作战无往不利,虿廉人的首领叫做昶旦,昶旦只是一个称号,一旦有人当上昶旦,便不会再有人称呼他本来的名姓。
上一个昶旦死了,下一个昶旦换上去,虿廉人称做换日月,上一个昶旦叫一世,下一个就叫二世,上一个叫五世,下一个就叫六世,如此区分。昶旦是天定,上天每选中一次,虿廉人就叩拜一次天地,承认受这一个昶旦统治,不再喊他从前的名字。
虿廉人认为昶旦选定之后,身体里面就住进来了上天派下来的神使,喊原来的名字,就会把神喊成人,是不敬的罪孽。
谁公开喊了,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三岁小童,统统都要杀头。
曾经太祖手下有一个奇将,他派人去打探了昶旦原本的名字,两军对垒之时,击鼓鸣金,上万人一起喊昶旦的名字,名字前面后面,还带一点不堪入目的脏话,霎时之间虿廉人士气全散,溃不成军。
后来,那一战后,统军的昶旦一病不起,就这么死了。
虿廉人认为是昶旦的神使之魂被喊回了天上,说我军冒犯神灵,跟我大丽人不共戴天。
这不共戴天之仇,时不时就要跑过来试探看能不能报。
虿廉人难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作战狡猾,更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仇,比任何一支犯境的蛮族都还要恨,其他蛮族有商有量受降割地,他们的人捉来,不肯带路,不肯求饶,俘虏不怕死,只能够杀。打他们没用,抢不过来什么,杀他们的人,还浪费功夫磨刀。
据说,虿廉人信的神叫做澶,澶是人狼之身,骁勇善战,任何一个降兵死了,到天上去都会被澶捉起来油煎火烤,永生永世都不能够超生。
昶旦的身体里面装的是澶派下来人间的神使,即使是昶旦也不能够对澶有任何不敬。
因为那一个昶旦的死,从此之后每个昶旦当上首领之时,都会开坛做法事,说是为了固魂,固魂之后,无论别人怎么喊,喊什么,昶旦都不会走。
入冬之前,虿廉人辗转南渡,直下一城,打了北镇封鹰军都统张榧一个措手不及,张榧手下的兵报回来消息,说张榧被俘,人现在关在虿廉营帐之中。
张榧卖国求荣,告诉了虿廉人忻州和楝州城内和沿途守军布防。
朕招所有身边肱骨立即进宫商议军政,几人献计,几人争吵,从日上三竿到满城寂静,七嘴八舌吵吵闹闹,有时候题偏到万儿八百里之外,朕干脆出殿,让他们不要顾及朕,无论唇枪舌战还是动手动脚,赶紧分出来一个胜负,拿个方案来给朕看。
终于他们文的武的都打完架,由万霖出面,单独到御书房跟我说所有人都同意先做两件事。
第一立刻调军北上沿路布防,守住各道,避免虿廉人奇袭。
第二虿廉人来势汹汹,马上就要到严冬大雪时节,我军本来就不擅长在苦寒之地作战,且最会打虿廉人的封鹰军竟然都统受俘,全军因此受累成了降兵,八万将士被虿廉人坑杀。他张榧万死不能消罪,立刻应该诛杀张榧在临安的妻儿老小,削去所有爵位,把他祖宗棺材板撬开鞭尸,给天下看叛主的下场,再派将领重新出征。
同时,虽然我大丽幅员辽阔雄兵不少,但现在南有贺栎山虎视眈眈,北有虿廉人贼心不死,一旦忻州和楝州城破,直驱京师,朝廷危矣,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最差的局面,应该我离京避难,保留实力。
万霖说完,朕沉默了。
万霖小心翼翼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扫朕的表情,朕抄起来桌上的折子一把砸在他头上。
“你要朕放弃临安,拱手让给虿廉賊寇!保全之策——”朕一把捉住万霖的领子,“你们竟然有胆跟朕说这是保全之策,天下人都知道我段景烨賊还没有打过来就弃城而逃,你让我大丽朝威何在,你让那些守军如何看他们效忠的朝廷?!朕趋避出城军心大溃,这仗不用打,全输!”
“万霖,朕看你比张榧还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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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霖被朕勒得喘不过气,朕松手,他立马跌坐在地。
“给朕滚出去!”
寒冬已至,漫天飞雪,皇宫入眼都是白茫茫一片。
朕站在宸妃殿前,这里已经没有人再住,冰棱挂在宫殿飞檐之上,祥云飘渺,彩绘照人,一道光打过来,顺着雪一起在上面摩挲着旧日纵横曲折的轮廓。
门内寂静无声,门前一棵大树,被不紧不慢的风吹得沙沙作响,雪从天上和树上一起飘然而下。
恍惚之间,朕又在树下看见他伸手接雪。
转过头来,他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