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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近黑的藤蔓。
这是他当初在药街和云栖鹤买下的一截千丝枯藤,后来阴差阳错被他滴血契约。
因着此藤的邪异,司辰欢一直未曾使用,但他清楚千丝藤自带幻术,曾经他在乱葬岗吞噬楚川身上的母藤时,没少吃亏,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他操控着藤蔓绕过廊柱,沿着曲折长廊前方,缓缓爬去。
没过一会儿,原本的墨绿藤蔓突兀消失,只有后半截还留在地面。
但司辰欢动了动手,分明还感受到前半截留在原地,只是他看不到了。
竟然还有空间折叠,此处阵法果然奇妙。
司辰欢靠着藤蔓指路,在回环蜿蜒的长廊间且行且退。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景物扭曲变化,幽深花木、长廊曲折倏地消退。
司辰欢再睁开眼时,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具面色青白的尸体!
“谁?!”
他不过泄露一瞬的气息,便有狂风兜头而至。
关键时刻,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他嘴,轻轻一带,两人落入身侧堆积成排的尸体中。
下一刻,一道黄袍人影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衣角飞落,司辰欢看见一张面容端正、但格外惨白的脸。
他眉眼同花缚暄更为相似,但双瞳纯黑,肤色透着经久不见天日的惨白,简直像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新鬼,毫无世家宗主的气度,更别说,他那还沾着满唇鲜血的嘴了。
司辰欢隐隐猜到来者的身份,却有些不敢置信。
这、就是器宗传说中的老宗主?
竟然真的变成了邪魔?!
绕是司辰欢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亲眼所见冲击得头脑空白,所幸他加快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都被身后人牢牢锁在周身结界,没有丝毫泄露。
司辰欢眨了眨眼,克制地放缓呼吸,开始打量起四周。
此处是一片院落,墙角绿植格外葳蕤茂盛,从地上、墙上垂落下无数浅绿深绿的爬藤植物,夹杂着大朵大朵的粉白鲜花,看着生机勃勃。
但若仔细一瞧,或扒开层叠枝叶,便能看到在这茂密绿叶间,遮掩着的一排排靠墙放置的青白尸体。
他们或是身着明黄色衣衫,或是其他门派服饰,还有单纯的凡人装扮,但无一例外,都像僵硬的陶俑一样静静靠着墙,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边。
寒意密密麻麻如同针扎,司辰欢浑身如坠冰窖,不由自主朝云栖鹤的方向靠近。
他们此刻正是藏身在葳蕤枝叶和堆积尸体中,因着空间太过狭窄,两人不得不蜷缩着身体,旁边刚好倒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直勾勾的眼睛朝着司辰欢的方向。
残留的血腥味和泥土植物的腐烂气息交织,融成一股刺鼻阴冷的味道,刺激着本就紧张至极的神经。
司辰欢扭头,强行忽视身侧尸体的注视,一双眼透过头顶横交叉的爬藤缠枝,看到院中那抹黄影动了。
朝他们的方向靠近。
“让我看看,是什么小老鼠跑进来了。”
老宗主的吐字很古怪,字词含混不清,还从胸腔中发出类似着野兽的喘息,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司辰欢想到方才长廊中的阵法,猛地反应过来,那阵法的空间折叠,直接传送到老宗主的小院,不就是留着特意给他送食物的吗?
他会不会,早就发现有人闯入了?
司辰欢心脏跳的快要炸裂,手心冒出细密的冷汗。
他借着身前那一点枝叶罅隙,看到黄袍人影不紧不慢地拂开一层层爬藤植株,朝他们的位置不断靠近,宛如猫抓老鼠的戏弄。
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凝固,深重寒意弥漫四肢百骸,司辰欢甚至想就这么冲出去跟他拼了算了!
此时,捂在嘴边的手收紧,另一只手圈过了他的腰,轻轻拍了一下,似在安慰。
司辰欢发热的头脑当即冷静下来。
不对!老宗主应该不知道他们闯进来了,否则,他就不会浪费时间在这搜查他们,而是应该直接把他们揪出来吃掉。
他眼中多出一丝嘲讽的笑,毕竟,邪魔就是不这样的嘛?
同司辰欢的冷静相反,老宗主在茂密爬藤间翻找的动作逐渐不耐烦起来,一具具尸体被他推倒,无数爬藤连根拔起丢在一边。
司辰欢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他并不确定有人闯了进来。
只是老宗主虽然不知为何,没有直接动手掀翻墙角的尸群和植株,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和他们的位置在不断靠近,司辰欢甚至看到晃动黄袍下伸出的枯手,青黑尖利,锋锐到能轻易划破人的胸膛。
司辰欢再次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他在在冲出去拼了和翻墙逃跑之间来回纠结时,忽然意识到,他身后的云栖鹤过于安静了,也过于镇定了。
莫非,他有什么办法?
没有来得及询问,墙头有风吹过,枝叶簌簌作响。
“谁?!”
怒喝声音几乎贴着他们的头顶响起。
老宗主的位置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只要他再伸手拂开最后一层密匝的枝叶,就能看到缩在角落的两道美味点心,但,此刻有人来了。
是谁?
司辰欢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疑惑起来。
因为角度原因,他看不到来者,只能看到老宗主的黄袍不断远离,走向来人方向。
静静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动手。
司辰欢大概猜出来人身份。
果然,响起的熟悉声音印证了他的猜测。
“父亲”。
是器宗宗主,花缚暄。
司辰欢心重重一跳,眼中讽刺更甚,花缚暄明明知道父亲已经成了邪魔,竟然选择助纣为虐!
难怪,器宗每天有那么多“兵人”需要销毁,都是他在为自己父亲处理尸体。
司辰欢眼中怒火如有实质,在他有限的视线中,花缚暄身上明黄嵌金的宗主服出现,他看到,此人竟还弯腰,把老宗主弄倒一地的尸体一具具,扶了起来,靠放在墙边。
大概最开始看到的满墙尸体,都是他放的。
司辰欢几乎要忍不住发笑了,惺惺作态,更令人作呕。
老宗主说出了他的心声:“你如今当什么好人,当你把第一个外人送到我嘴边时,好暄儿,你便已回不到仙盟那边了。”
花缚暄没有说话,沉默地将无知无觉的尸体扶起,还要摘下他们身上沾染的枝叶,然后再放好。
老宗主古怪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这些尸体都是我吃空的人偶,暄儿宁愿用焚烧池的地火烧个干净,也不愿留下,莫非是怕父亲将来控制人偶?真令人伤心。”
花缚暄仍是不语。
老宗主大概觉得无趣,终于提起别的事:“你方才离开,是宗门出了什么事?”
花缚暄终于愿意开口,只是语气冰冷,没有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