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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书页,忽然道:“也有你的字在里头。”

霍弦思愣了愣,那话原没什么意味,可她的面颊却浮了飞霞,抚着常锦面颊的手也不怎么敢动了。

常锦心思粗,也觉不出什么,将那书来来回回翻了个遍,没看出什么名堂,便扔了回去,“你们学诗词歌赋,学到后来有什么用?遇到乱世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没听到回应,常锦偏头去看她,扯得头皮一阵痛意。霍弦思怔怔松手,常锦蹙眉站起来,不明所以:“怎么了?”

霍弦思慌乱偏过了头,“如果能回京,我就帮着阿爹料理行商,这样不靠嫁人我也能过得好,阿娘也会过得好。”她似乎是很笃定自己一旦回了京就能做成一件大事的。小丫头又信誓旦旦地补了一句,连带着比划,“要是我能回家,一定带你去霍家的成衣铺子,阿锦,我们家有很多好看的衣裳,我可以送你很多很多。”

常锦只当个笑话听,她杀人接榜的赏钱,怕是这个小丫头听都没有听过的。

也许正是因为经常听小丫头说这样的话,导致常锦一直以为她对回家有一种执念,也就从不做他想。

霍弦思仰面看她,“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啊?你们那里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吗?江湖上是不是有许多故事,红拂夜奔是真的吗?她真的能远遁千里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许多向往的成分在里头。

常锦弹了弹她的脑门,“左不过是杀人的营生,有什么好听的。”小丫头的兴奋神色不减,她也就随便拣选了几句来说道,“我是越人,家中还有一个胞妹,我们被师傅带上山,一起练剑。惊木堂上不分男女,皆在一起教养,没人会因你是个女子而少给你几鞭子。我师傅说,要想有出息,就得吃鞭子,一身皮打结实了,才不怕山下的豺狼。”

“这一点也不好。”霍玹思拧眉道:“他们打你,你还要回去吗?” W?a?n?g?阯?F?a?B?u?y?e?ī???????e?n??????????????????

常锦却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回道:“江湖是我的家,无论死生,都要回的。”她笑了笑,“就像你想要回家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归宿。如果我叫你跟我一起下江湖,你愿不愿意?”

霍弦思瞳孔微缩,她没了话。常锦起身,绞了一张干净的帕子擦去脸上的那些胭脂水粉,往外走去:“只是和你玩笑罢了。”

霍弦思默默低下了头,她听见自己越来越平稳的心跳,里面好像有一只被囚禁的小雀,起先还扑棱着翅膀,到后来就不怎么动了。

在那样的一个战火纷飞的日子里,送一个女娃娃回家,在常锦看来也算自己为数不多的风月事了。她们这一路上并未遇到多少悍匪,天可怜见的一路顺遂。只是虽无外人打杀,光旱天就够遭罪的。

小丫头带着不足之症,三伏天里经不住暑热,时常在马上坐着坐着就倒了下去。

常锦只能背着她,牵着马,以单薄的脊背撑着她的夙愿,带她往北边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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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每当霍弦思醒来后,在篝火下瞧见常锦苍白瘦削的一张脸时,哭的跟断气似的。

她说自己再不要回去了。

常锦白日里疲倦,到了晚上也没心思和她闹,也不会哄人,她就只是抱着剑闭目安神。两人宿在一起,背对着背,小丫头会在夜里抱住她,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胡话。

等真正到了郦安城的时候,霍弦思反而闷闷不乐,她几乎是影子一样跟着常锦,哪儿也不敢轻易离了,生怕下一秒人就没了影子。常锦并无身份公验,连宣武门都进不了,霍家派了两个上了年岁的老妈子和几个黄毛小丫头来接人。

隔着一道城门,常锦带着斗笠,遥遥瞧着和嬷嬷哭的眼睛通红的小姑娘。她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一心惦念的阿娘早就死去了,她是白白牵挂了几年。白白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了。

郦安一点都不好,比她的江湖还要不好。

十月里喧闹繁华的声音让这个江湖来的人没有立足之地,她分明地感受到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霍弦思哭肿了一双眼,等她想要和她的锦姑娘拜别的时候,常锦却已不见了。

就像一阵风似的江湖人,转瞬间就匿了踪迹,无处可寻。廊州回来的野丫头很能引起霍家姨娘小姐们的注意,在她们眼里,无外乎是个王风教化外的,巴巴赶回来分财产。

常锦终究还是带了点私心,她伏在霍家的梁上,做了回霍弦思所不齿、所批判的梁上君子。却见一群红红绿绿的香粉腻脂围住了素色衣衫的小丫头,指点江山,依仗着身份欺压一头,说的话很夹枪带棒。而霍弦思就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垂首听着。

她的阿娘死掉了,阿爹也不会多在乎这个女儿,一脚踏进了京都,无依无靠,是谁都能扯一把的破风筝。

如果连她都剪了手里的筝线,二月的绕梁乐里就再也没有弦音了。

常锦默默看着她,忽然就觉得她是那样小的一个人,小到她能一只手包住她,揣在怀里带回山上。

可是她不是小小的雀儿,她也就不能把她揣着带走。

乱世里的孤女太多,霍弦思未必就是最可怜最凄惨的那一个;与之相对的,乱世里的英雄豪杰也太多,常锦未必就是最古道热肠的。更何况,霍家丫头不是什么惊天的美人,她也不是什么英雄。

常锦跃下房梁,霍家老宅子里的话她再也听不着了。

在惊木堂上,常有人对她说,只要关了一对耳,闭了一双眼,不去看不去听就能当它不曾发生过。世间各种纠缠都是因为杂念太多、心不狠而造成的。常锦对于这样的话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她活的最清醒。

清晨旦暮鼓声响起的时候,陈公府金梁上悬着的黑羽乌鸦啼叫起来。

檐下的侍女小厮们串嘴说笑,仗着自家没个主母,在许多事上都是偷着懒的。婢女还要咬耳朵说什么,余光忽然瞧见有什么东西掠了过去,她狐疑地望过去,那边是大人的宅院。

不速之客从来不守规矩,戍守正门的杂碎也拦不住她。乌鸦还要叫,常锦微眯了眼,就要上去扭了它的脖子。

檐下有一素衣男子缓步行来,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张力,常锦即刻便停了手。只听他淡声道:“来的这样突然,也不与我传信,可见我真是个便宜师傅。”

常锦仰面瞧了一眼来者,一别已有小半载,这位陈相大人却仍是当时模样,而她却变了许多。她瞧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略微沉吟道:“抱歉,欠了你的胳膊可能还要再往后拖一拖了。我还需要它。”

陈翛手中端着一叠生肉,慢慢以金挑投喂给那小畜,只淡淡瞧她一眼:“你的小姑娘送到了?”

常锦点头,风吹日晒的一张脸上没有寻常女儿家的细软,可偏偏就是那份刚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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