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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为他找卷轴的老仆杵着一把笤帚,缓慢的扫着枯叶。

李棣心一横,走了进去,老仆闻声看向来者,放下笤帚,这会儿神智还算清醒。

“李家小公子是吧,来,你的屋子在西侧厢房,王公生前于吃住一方面也不讲究,大灶不怎么开,公子先将就着。”

李棣是个打地铺打惯了的,有床睡就不错了,于这方面自然不讲究。

老仆给他指了方向,李棣道了一声谢就过去了,在原地扫落叶的老仆后知后觉的朝着李家公子的背影补了一句,“大理寺一直都没有客房,小公子你的屋子是陈相的偏房。”

小公子腿长走的快,耳朵用来打了苍蝇,这个重要讯息没捕捉到。

西侧厢房离正厅近,查阅卷轴什么的颇为方便,李棣打量了屋内陈设,还算不错,他将包裹放到桌上,坐在榻上试了试软硬,一切都将将好。

就是有一点有些奇怪,李棣皱眉,他顺手摸到了床边上一块布,好像还带着点淡淡的香味,他双手抖开布料,脑子一嗡。

男人的裤子?

李棣心中微慌,抬头一看,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权倾天下的玄衣相手里提着一壶刚烧好的水炉,面色不详的盯着坐在自己床上的人。

手一哆嗦,李棣将裤子扔回榻上,僵硬的站了起来,有些难堪。

一身素衣的玄衣相泡了一盏茶,心情倒像是不错,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要不要?”

李棣面皮一紧,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茶水,他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不用。陈翛也没强迫他,顺势坐在案边矮凳上,翻起了书,不急不缓的道:“你屋子还要再往里面走一点。”

李棣一看,这才发现这屋子里是个屋中屋,大的里面隔了一间小的,也就是说,他们还真的是明面意思上的同吃同住同睡觉了。李棣一脸窘迫且兼信息量过大,只得提着包裹老老实实的朝屋子里面走去。

他看了一眼里屋,临时收拾出来的,橱上还摆了两件时兴的小玩意儿,木制的机械玩具。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这个地方,让他想起了奚州春平街的小房子,那时,官和也就是这么坐在屋外面看书,他在屋子里面睡觉玩石头。

跟旧人再次住在一起的感觉十分诡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和冲突,李棣一整天都待在自个儿房间里,沿着自己的小房间走了几百遍,眼见天黑,他心一横,迈步出去了。

没成想,他一出屋子,正厅里的灯烛大亮,披着一件单衣的男人闻声抬头,俊逸的五官在灯火下面平添了几分颜色,他的桌子上,堆着小山高的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陈翛放下了笔:“还不睡?”

李棣讷讷,自从知道这人在朝堂上为他们开解之后,他好不容易狠下的心又松了,此刻腹中饥饿,也不想说实话,顺嘴道:“睡了,我起夜。”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陈翛闻言一怔,淡淡应了一声,又低头忙自个儿的事去了。

李棣摸黑出了房间,这一整天他都没吃东西,也不知道屋子里面那个人是怎么忍的下来的。他按着老仆交代的话,点灯进了积灰的后厨。

要不怎么说小道上的消息都是扯淡呢,这样的灶台就算是冒烟那也是人眼瞎,把一烟囱的灰当烟看了。

将军遇上灶,犯难的干瞪着两个大眼。他无奈,只得卷了袖管,用水冲了一遍大灶,拎着两块僵尸布十分敷衍的擦了一遍大锅。

他在军营中吃的都是现成的大锅饭,对于厨艺最深刻的记忆也就是小时候看官和做饭。他按着自己印象里的顺序来,和面,结果和成了一碗白水,往里面添粉,又硬的搅不动,折腾半天,才杆出了几根粗的有手指宽的面条。

屋内的陈翛耳力敏锐,隐约间听到鸡叫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他放下手中折子,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结果,却让他看到了十分对不起眼睛的一幕。

战场上威名远扬的金甲小将此刻拿着杀敌的环首刀,正在杀鸡,因为鸡老是乱动,小将军十分恶毒的逮住了鸡嘴,不给它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陈翛寻思着还是告诉他比较好:“这鸡是隔壁张公家养的,当儿子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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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杀鸡的李棣一愣,昏暗的夜色里,他看不见来者的样貌,只隐约听到玄衣相轻轻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就隐在了夜色里。

他犯了难,这鸡已经杀了,还能怎么办。

玄衣偏头看了一眼厨房里搓的面团,品相十分惨不忍睹,也算是有涵养的没吭声,他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算是明白了。

“你是饿了?”

李棣没说话,陈翛寻思着,这小子倒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还是这个闷葫芦性子,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做的干净点,拔的鸡毛都埋到树下面,明日张公来问,统一口径就说没瞧见。”陈翛一脸正经吩咐,对上小将军瞠目结舌的一张脸,他头也不回的进了了后厨,“要是不听,明日有的是你受的。”

夜半三更,大理寺的烟囱当真冒了青烟,李棣十分麻利的把张公的儿子分尸,鸡毛连同内脏一并埋在树根地下,造孽至极。

约莫一刻钟,李棣蹲在屋外老树根下,眼见灯火一暗,玄衣端着两碗面,轻车熟络的走进了正厅。李棣敲了敲蹲麻了的腿,十分没骨气的寻着香味跟上了。

一看,一碗是鸡丝面,油亮鲜香,撒着稀碎的葱花末,就是可惜没花生瓣;而另一碗,则是他自个儿煮的可怖面条,具体的品相他也不大想形容。总之,两碗面一个入的是畜牲道,一个修的是嫡仙路。

李棣腹中叫嚣,尴尬的瞧了陈翛一眼,感情人家玄衣把好的那一碗推给了他,留给自个儿的则是他做的那碗稀奇玩意儿。

为了做出面条,他几乎将一整袋面粉全拍废了,估计陈翛也就是捡剩下的的面粉拼拼凑凑才给他做了这碗面,也实在凑不出第二碗好面。

陈翛擦净筷子,夹起自个儿碗中惨不忍睹的面条,十分平静的吃了起来。李棣看了觉得心惊肉跳,他慢慢拿起筷子,坐在陈相对面吃起了鸡丝面。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咸的摧心夺肺。

实在是看不下去,李棣放下筷子:“我分你一半,你那个不能吃。”

陈翛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总归尝不出味道,没什么能吃不能吃的。”

李棣一怔,他……失了味觉?什么时候的事?难怪在奚州的一年里,他极少看到他做饭或者贪嘴,也难怪他做的饭菜品相喜人,味道却总是过重或过淡。

一时间,李棣五味杂陈,他还想要说什么,对面那人却抬眼,压低声音道:“食不言,寝不语。”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是官和以前在饭桌上嫌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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