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7
起来又摔,直到天色蒙蒙亮,才隐隐约约辨别清楚方向,乱七八糟的用树枝撑着往回走。
曲尧还在试图进入许白的梦。
可他今日无论如何尝试都不能成功。
曲尧咬着牙,他开始惶恐。折磨人的,眼见着师弟跳下炼器池的痛苦反复浮现,眼睛里蹦出血丝,“阿鸢。”
他仰起头。
你是一夜未眠,还是再也不想见师兄了呢?
……
江维舟出了门。
踏出来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许白会到哪里去买药,不知道许白最常去的摊子,以至于站在门口,只生出茫然。
人一夜未归,他竟然连到哪里去寻都毫无头绪。
许白走回来了,他比从地道里出来时更狼狈,江维舟几乎是跑着过去迎他,向来注重仪态、不动如山的男人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将许白带回破败草屋。
伤痕太多了。
凌乱的衣裳下斑斑点点的渗出血,露出来的脖颈和脸上也被划伤,最骇人的是右脚,足踝处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许白粗重的喘着气,将将睁开的眼睛看见江维舟。
他想问,想问问面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可话到唇边,只变成了句,“怀里……护身,在我怀里……”
痛的皮肉痉挛的身体歪倒下来,江维舟伸手接住他。
草屋里还是冷,许白烧的浑身滚烫,江维舟脱去衣衫,两个人肉贴肉的搂在一起。
“……护身,符……”迷糊中许白嗫嚅,他昏沉的厉害,竹香环绕过来的时候,还是只记得要给夫君求来最灵验的护身符,保佑他能平安健康。
江维舟看到了那张被叠成三角形的符纸。
被血浸泡了个角,很妥帖的收到了最里边。
竟然是去给自己求护身符了吗?
【江维舟好感度:96】
弄成这样,疼的厉害吧。
江维舟的手擦过许白眼角,他以为肯定会抹到一手眼泪,可指腹擦过去,只有滚烫眼睑下颤抖的眼珠。
脚上的伤不是草屋里余下的药能治的,江维舟毫无办法,他捏了发亮的珠子半晌,也没能真正下定决心将它捏碎。
在这种时候抛下许白,他做不到。
哪怕知道这只是个幻境,他也做不到。
江维舟将衣裳穿好,他得去找个大夫。
最娇气,最会跟夫君撒娇卖乖的人死死咬住牙,他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有一种奇怪的执拗。
问他,问他啊!
满是伤痕的手吃力的抬起来,抓住了江维舟仍然雪白的衣袖,在上面留下道并不好看的脏痕。
“阿鸢?”男人俯下身来问他,“醒了吗?”
他说:“我不走,只是去找个大夫,你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你……”许白看不清楚江维舟的脸,他含含糊糊的问,“你到底是谁?”
江维舟心口猝然一紧,手掌覆上许白指尖,“没事的,等着我。”
“江、维、舟。”许白一字一顿,惨白哆嗦的嘴唇开合,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模糊气声,他依旧没哭,失去焦距的眼睛勉力睁开,“你,对我……做了什么?”
江维舟以为许白想起了长生宗的事。
仙长浑身僵硬,手足无措的呆住。
他做了什么?
无非是一次一次拒绝弟子的示好、无非是无视弟子赤诚真心、无非是将无辜之人推向死亡。
这对于从前的江维舟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大道路上得有人牺牲,辉煌前路总要洒上鲜血祭奠。
无爱无恨、无欲无嗔。
师尊在看到他时都赞,“是个修道的好材料。”
江维舟以为是凡心不死的小弟子打乱了这一切。
江维舟想要将抓在衣袖上的那只手拉开,他知道许白脚上的伤不能再拖下去。
“渡……能渡,我……”
手指抓不住衣袖,江维舟将仍在蜷缩的手接住,塞进薄被,又用余下的外袍给人盖了一层。
江维舟逃也似的出了草屋。
许白眼睫颤抖,终于滚下泪来。
……
许白:【那个该被通缉的画师,也要给江维舟画一张!】
第320章 一心向道师尊x凡心不死关门弟子38
江维舟痛恨自己没有力量。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幻境中会有这样一具身体。
江维舟出来时也取了斗笠戴上,前几日闲聊,许白说现在似乎并无官兵追捕他们,或许是风声已经过去,只是不知……不知爹娘如今都如何了。
男人闷头疾走,他担忧许白,凭着记忆往较热闹的地方去。
“医馆?”被拦住的青年伸手一指,“那边就有一家,坐堂的大夫医术尚佳。”
江维舟道了谢,伸手压压斗笠边缘,进了医馆。
进门大堂挂着“济世良医”的牌匾,江维舟左右望望,开口,“我家中有病人,哪位大夫能随我去一趟?”
九龄药童眨眨眼,迎过来先打量打量江维舟,“您……”他衣服上有血,显然叫人忌惮,“您可否摘了斗笠,若是连露出真容都不愿,那我师傅是万万不敢去的。”
江维舟心中焦急。
他干脆利落的摘下斗笠,“情况危急,还请随我去一趟!”
这人怎么如此眼熟?
“师傅,他——”
中年男人从牌匾下站起,“救人是应当的,你去,取我的药箱来。”
药童愣愣站着,又被呵斥,“还不快去!”
“他伤了脚。”江维舟重新将斗笠戴回去,这具身体实在是不中用,到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
一路带着人回到草屋并无异常,江维舟心急如焚,小心避着风让大夫来看。
药童背着药箱,也看到了躺着的那个人。
现在确定了,他们就是通缉画像上的那两个人,官兵老爷说,只要抓到他们,会给很多赏钱。
许白在枯草上躺尸,耳朵听到有人进来,就问,【来的是谁?】
六儿:【讨命鬼。】
可不是讨命鬼吗?专门来抓他们领赏钱的。
坐在“济世良医”的牌匾下,干的却不是医者仁心的买卖。
药童知道杜家,其实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犹犹豫豫的去看师傅,又把目光转过来盯在江维舟身上。
“我,我想讨口水喝。”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小心翼翼的,清凌凌的目光盯过来,江维舟没办法拒绝。
这样的目光,他在弟子眼中也见到过。
递水的时候难免靠的近些,药童攥紧拳头,低声开口,“你们是杜家人吧?快走,官兵马上就要围上来了。”
江维舟目光一凛,刀子似的刮过去。
大夫还在许白身边,江维舟看看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