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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榆礼就是天寒地冻薄冰上的日光。

都是暖,又不尽相同。

观风园人流量不大不小,常来常往都是些清新脱俗的雅客,走过通往卧室的亭台楼阁,能够看到底下水流汨汨,和漂浮在水面表层的藻荇。

秋季微凉,秦见月收紧了大衣,心情颇好地哼起了曲子。

她选择在平城戏校进修的原因还有一个,在招生广告上看到了她很向往的师资团队,虽然是昆曲和黄梅戏的老师,但总体来说戏曲都是一脉相承。京剧有京剧的磅礴,昆曲有昆曲的柔婉细腻。不喜欢昆曲的人总说,看惯了将相王侯、男欢女爱,觉得这些调调没意思。然而能世世代代这样唱下来,一定是上乘佳作,是耐听的。戏曲也是靠这样的内在形式支撑着,才多给它添一份人文的美。

情情爱爱也是重要的。

胡思乱想着,就迈进客栈的大厅。

秦见月见四下没人,她去身高体重计上称了一下。

“秦老师回来啦!”嚷嚷的人是在等着她讲课的严晓蝶,她正趴在客栈大厅的前台做功课,探出一只脑袋来看秦见月。

没有想到,这机器会自动出声,机械的女声传出来:

身高162.5cm

体重47.5kg

“好瘦。”严苏遇捧着一杯茶,倚在柜前看着她笑。

秦见月羞耻地捂住显示屏:“不要看啦。”

他很抱歉说:“不好意思,听到了声音。”

“我已经长胖很多了,真的瘦吗?”

“我说真的,很匀称。你离婚前应该没有现在漂亮。”礼尚往来,见月和他提过自己的一些事,严苏遇还真是一个坦率的人。说得秦见月神色变得几许微妙。

她转移话题说:“对了严老师,我忘记跟你说了,我那个房间的灯坏掉了,你要不要请人来修一下?”

“灯?”严苏遇略一挑眉,说,“你带我去看一下吧。”

“好。”

年久失修的是一盏吊灯,复古的灰白色灯罩,被严苏遇抬手轻松卸下。看来也是个修理能手,秦见月不由唇角轻勾,看着男人宽阔的肩与平直的背,笑意又在看似静止的时间里慢慢变酸。

“你坐一下吧,站在这里看着我有压力。”

秦见月失笑,而后听话地坐到一旁去,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

很快,新的灯泡被拧上,还没有亮起,室内一片漆黑,严苏遇忽的笑了声:“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秦见月愣了愣,也跟着笑了:“说到点子上了。”

这通电的活儿确实是得用上数理化。

说是坐在一边,为了不给他压力,秦见月还是忍不住悄悄抬眼望去。看得片刻失神。

明明不像,可就这样看着看着,变得挪不开眼。她现在不再去思念他,但一碰上有关他的细枝末节,又会引发一阵漫长的惆怅。

“在想什么人?”严苏遇走到一旁桌前去取安装工具时,他点醒了在发愣的秦见月。

“没……”她喃喃地说,低下头。

同一时间,手机进来了一条电话。

她忽然觉得,删掉备注这个操作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因为她早能将他的电话倒背如流。

是在那天夜里,那个十月末的夜晚。南方大面积降温,秦见月坐在单薄衣衫遮挡不住的入骨寒意里,她接到了程榆礼的来电。

这个在她的生活里变得遥远生疏的名字,只要这样轻描淡写的在眼前一出现,就会撞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次又一次,为了拔除,伤筋动骨。

好久不联系了,既然来电,势必有事。

秦见月好整以暇地微笑着,尽力克制着心绪,轻声道:“喂?”

电话那头的男人却没有了往日从容与淡然,他的声音是碎的,低沉破碎得不像程榆礼永远那轻飘飘的声线,如同从泥泞里爬出一样潮湿沉重:“秦见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离婚?”

新的灯泡在那一瞬间被旋好,啪嗒一声开关重启,秦见月下意识去看那夺目灯光,但被眩得眼球发胀,她紧急避开。这尖锐的光源照射让她眼中慢慢爬起几道红血丝。

她似乎听见程榆礼的哽咽。饶是不敢置信,但他的声音,分明就有那么一道流过泪的厚与稠。他说:“我宁愿你只是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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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秦见月浅浅呼吸着, 她显得平静,已不会时时刻刻为他失控。她猜测一番,如果他不是喝了酒, 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才促使他打来这样一通满是个人情绪的潦草电话。片刻,她淡淡地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程榆礼尚未应答, 安装好灯泡的严苏遇吹一下落灰的手,问见月:“会不会太亮?”

他说着, 回过头来, 对上秦见月苦于周旋的眸色,这才发现她在通话, 严苏遇立刻收了声。

秦见月轻轻地开口答了句:“不会。”

程榆礼顿了顿, 有一点诧异地问道:“旁边有人?”

她缓缓地“嗯”一声。

严苏遇闷头清理起他的工具箱。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程榆礼没有再提“离婚”的话题, 他开口问了句:“今年在外面过冬?”

秦见月简单地答:“对。”

不舍得挂断电话,于是这么悬置许久, 秦见月有话要问,但意义不大了,程榆礼也有话要问, 但为时已晚, 且有越界之嫌, 最后, 他温吞吐出三个字:“好好的。”

“……嗯。”

程榆礼:“再见。”

秦见月:“嗯。”

听着盲音, 三五秒后才拿下手机。不再会心碎疼痛了, 只是有一点点伤神。她虚焦的眼重新去凝视那盏灯, 严苏遇也看过来。

他一句话打断见月的愁思:“晓蝶想要吃火锅, 要不要抽空一起去?”

秦见月看向男人的眼, 她还没反应过来,呆呆问了句:“火锅?”

严苏遇浅浅笑着:“迎接一下冬天。”

“哦……好啊。”她点点头。

严苏遇说:“今天的课就不上了吧,你好像不舒服。”

秦见月愣了下,也没隐瞒,苦涩一笑:“是有点。”

她失神看向轩窗外面,红梅之下,晓风残月,悠游的云铺陈在辽阔天际。秦见月听着男人离开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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