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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什么东西。或许是执念,或许是怨恨。他知道邢幡回来了,知道要见面了,但他忽然发现所有所有浓烈复杂来势凶猛的情绪中,唯独没有快乐。
陈羽芒以为能重新捡回那种期待明天的感觉,但是并没有。他浑身发冷,是因为他意识到。
“我是很恨这个人的。”
陈羽芒意识到自己也和当初的邢幡一样。邢业霖是邢幡的执念,邢幡是陈羽芒的执念。陈羽芒看着伤痕累累的自己,他在无数次呕吐后对着镜子观看自己的模样,早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在某个不起眼的日子里,陈羽芒看不见自己身上原本那团黑乎乎的线了。
他看见的只是自己的脸,还有一片空洞的白色。没有那些臆想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就像身体留下了一个坑,那里或许曾经装过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线团,委屈的眼泪,一些惊悚和孤单的回忆,或者某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什么时候全部消失的,陈羽芒不记得了。在他意识到的时候,时间让身体和心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变化。
即便邢幡回来了,陈羽芒也无法被治愈。
陈羽芒等太久了。
他的尸体留在了陈悟之的地下室,僵硬,腐烂,然后化成一团液体。四周都是他拼命挣扎抓挠的痕迹,但随着时间推移,它们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点点灰烬,那是陈羽芒如今的空白中剩下的最后的东西,像是一束微弱的火苗,还存有零星的、微弱的期盼与希望。或许能被点燃,或许陈羽芒还能找回他的线团,让一切死灰复燃。
但是没有。
在发现邢幡不记得自己的一瞬间,他的灰烬静悄悄地消失了。
陈羽芒一直在看他,他在盯着邢幡的脸看。
久候多时的心灰意冷,陈羽芒想,这可能就是自己要等的答案。
Venn:“你觉得不快乐吗?”
“为什么不快乐。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他因为错过了我太久而落泪,还和以前一样多愁善感,”陈羽芒想起什么,忽然有趣道,“说在一起也不对,或许外人看那是包养吧,毕竟我现在身无分文。除了身体,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东西。”
“他没有目的吗?”
“可能他认为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但说实话,那个东西我早就扔了。所以他八成会失望, 毕竟我没什么能给他的……啊,对了。”陈羽芒笑着说,“也不能说什么都没给他,我把他的车修好了。”
“没有盼望的事吗?”
“没有。”
Venn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很快又松弛下来,“这也很好,只要你自己觉得舒服,那就遵循这个节奏,轻松地生活下去。”他发现陈羽芒在说谎,但是并没有拆穿。
“你还想爱他吗?”
陈羽芒听见这句,眨了眨眼,他终于从那张软椅上坐了起来。
Venn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他平静地看着陈羽芒。显然,这是个重要的、需要认真斟酌,诚实回答的问题。
还想爱他吗?为什么是想。
Venn是个厉害的心理医生,但是他没有得到陈羽芒的回答。
陈羽芒说:“下次问诊的时候,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脱离医患关系,以我个人的立场,我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健康。”Venn伸出手,给陈羽芒递了一杯热饮,他说了太久的话,讲述了太多旧事,现在肯定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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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芒看见伸过来的手腕内侧有一道细细的,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的疤痕。像是曾经被刀刃割开过那样。
Venn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只是温柔地弯了弯眼睛,没有问,没有提及,没有回答,也没有诉说。
笃笃。
陈羽芒放下水杯,看向门口,在得到Venn的答复后,对方安静地拧下把手,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高大的身影像一座暗色的山,带来了花朵和干净的味道。
他走到陈羽芒身边,注意到了什么,摘下手套,用指腹部擦去陈羽芒唇边沾染的水渍。他没有放手,而是捧着陈羽芒的脸颊,由着他轻轻蹭自己的掌心,依赖又乖巧,像只温顺至极的猫。
“我累了,”陈羽芒懒洋洋地说,“抱我走。”
他原本有些冷漠的表情松弛起来,因为陈羽芒撒娇而变得温和又柔软,他声音很缓,低沉,温柔,“嗯。饿了吗?”
“不饿,想休息。”
“我知道了。”
他对着一脸平和的心理医生,向他点头示意,谦逊有礼地说,“您好,他的情况怎么样。”
“我会单独和您约个时间谈谈的。现在太仓促,不方便确定日期,安排好了我会通知您。”
邢幡也是这个意思,“不需要顾忌工作日早晚,如果有需要,我会空出灵活的时间。”
“那再好不过了。”
离开前,陈羽芒让邢幡等一等,他走到Venn的身边,伸出手心怀感激地拥抱了自己的心理医生。在Venn诚挚的祝福下,他凑了过去,在医生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然后又握了握手,说期待下次再见。
离开后,Venn依旧站在原地,他想了想,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陈羽芒十三年前的档案。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但你不用费心该怎么治好我。”
“我不是你的病人,你也不是我的医生。”
“Venn,我本来想下次见面的时候回答你的问题。”
“但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不想。这是我的答案。”
一点都不想。
第35章 35. 旧马驹
我看到他身体上的疤痕之后松了口气,因为我意识到我没有疯。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我真的跑去找了他,在下大雨的夜晚,因为受了委屈,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他。
倾盆大雨把身体浇得湿淋淋的,头发黏在脸上,我抱着他叫他的名字,我不停地说喜欢,我喜欢你。
雾气湿湿的,其实那天晚上不冷,但我还是有点发烧。我让他去清洗我,我坐在浴缸里,他的手和水温都规规矩矩的。清洗,擦拭,即便身上都是沐浴露和泡沫,偶尔会和浴球一起/……/…/,
/…/陈羽芒十分确定他那个时候刻意地打了个…/…,.但邢幡还是目不斜视地拿起花洒。
不管怎么说这都太侮辱人了。
陈悟之说我那不是喜欢也不是爱,你不喜欢我也不爱我,我没说他讲错,我只是讨厌他剖析我。他还没有你了解我。
我确实发烧了,胸闷头晕又想吐,泡过热水的皮肤开始刺痛,其实陈羽芒有将这些症状怪罪到那个轰鸣不止的吹风机上,如果不吹头发,就一定不会发烧。
即便睡在了一起,他还是没有碰那具身体。那个时候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