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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章

环绕练舞房的落地?镜里?,映出简星沉局促不安的侧影。

几乎在他察觉到言均和的同时,这位以芭蕾技艺闻名的年轻舞者已?经踏着稳健的舞步,悄无声息掠过他身侧。

紧接着,言均和动作一顿,踮起一只脚,另一条腿高高抬过头顶,脚尖直指天花板。

日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斜落在言均和足尖勾起的弧度上。

他一手搭上脚踝,另一只手优雅地?朝前伸展,轻而易举地?维持这个苛刻的姿势,在简星沉侧面定格了足足十秒。

那不仅仅是力量与?柔韧的展示,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隔着贴合舞者腿部?线条的白色连裤袜,简星沉清楚地?看到,这位王储未婚夫是如何?向他堂而皇之地?炫耀着,顶级Omega所拥有的身体优势。

这种近乎耀武扬威的自信,是他遥不可及的。

少?年站在原地?,怀中的花瓶却一点点变凉。

他一阵恍惚,花瓶险些滑落,仓促间抱稳,才发现言均和不知何?时已?经收回动作,扶住他一条手臂。

“你?可得小心点。”

言均和张开五指,在少?年低垂的视线中,故作礼貌又近乎刻意地?将手从他胳膊上缓缓撤离,俨然是在避嫌。

“练舞房的地?面对你?来说,恐怕太滑了。”

言均和低头瞥了一眼脚下的木地?板,抬眼时,又恢复那副和气微笑,“你?可是怀着殿下的孩子。如果摔着了,那我即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他作势要伸手再搀扶,简星沉却连忙后退一步。

“江意衡在哪里??”

少?年紧紧抱着怀里?的花瓶,警觉地?继续退后,同时打量四周,“我明明收到了她的邀请函,她明明说她会来。”

“啊,原来是这样。”

言均和一指懒洋洋地?搭在下颌中央,声音转了好几个调,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我还以为?,你?很了解她呢。”

他亮出那封已?经拆开的邀请函,摊开在简星沉面前,指尖慢悠悠地?滑过上面的字迹。

“你?连她的字都不认得吗?”

简星沉只在出租屋的时候,见?过江意衡写在信封上的地?址,但?从没?偷看过她写在信纸上的内容。

当他看到眼前飞扬潇洒的署名,并没?多想,只下意识地?以为?,那出自江意衡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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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撇开目光,声音因为?羞愧而放低:“我没?仔细看。”

“你?大概以为?,在帝国中心这样科技发达的地?方,不会有人依赖纸质书信,对吧?”

言均和伸指弹了弹那张花草信笺,还慢条斯理地?笑着,“王室向来重视书面交流。一手漂亮的字迹,可等同于一个人的脸面。”

他将信笺原样折好,随意夹进花瓶里?的鲜花之间,绕着少?年优雅地?走过半圈,步子突然一转。

“不过我想起,你?在F区那样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好的条件,能学得一手好字吧?”

说着,他故作夸张地?抬手掩口,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上的笑意却半点不带遮掩。

“殿下上次在帝国医院,特地?叫我多体谅体谅你?。我呢,可是仔仔细细,痛定思痛,认真?反省了几天。”

言均和耸了耸肩,语气却不以为?然,“但?你?也该明白,一个前十九年都在贫民?窟生活的人,处处都与?中心区脱节,只不过因为?肚子里?有王室的骨肉,就?想在殿下身边,在帝国中心占得一席之地?。你?不觉得,你?想得太美了吗?”

简星沉抬头,语气平定:“我没?想,跟你?争。”

“是吗?”

言均和目光放远,却俯身靠近他耳边,轻言细语,“你?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你?只要记得,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争。”

说完,他轻抬脚跟,向后迈出数步。

同时展开天鹅般的双臂,俨然是在开始舞台表演前,先为?自己拉开距离。

“我听说,你?搬进了殿下名下的私宅,还有近卫队的人守着。”

言均和轻声笑着,语气却带刺,“你?说你?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和你?的好殿下共筑爱巢,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你?刚才那套说辞?”

“我签了协议的。”

简星沉死死抠在花瓶的纹路上,“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言均和反手贴上额头,闭目仰起面容。

那模样,像极了简星沉曾在A区见?过的一尊雕像。

可对方开口说出的话,却毫不似雕像高贵典雅,反而带着十足的硝烟味:“有协议很了不起吗?你?以为?,只有你签了协议?”

简星沉一愣。

他低头,看着花瓶上繁复的纹理,指节微微泛白。

“我以为?,只有我需要签。”

“我当然不像你一样,需要为?了孩子妥协,签什么卖身契。”

言均和嗤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贵族之间的协议,是用来彼此?制衡的,才不是给你?这种人,用来摇尾乞怜的。”

他走近,从少?年怀中的花瓶里?随手抽出一支紫色郁金香,在指间轻巧地?转了转。

“紫色郁金香,代表高贵的爱,无尽的爱。”

言均和不屑扒开纤薄的花瓣,像垃圾那样毫不在意地?洒落在地?。

他抬眼,眉目含笑:“这插花,我不用了。辛苦你?,白跑这一趟。”

简星沉站在空旷的练舞房中,止不住地?感到有凉意贴着脖颈拂过。

他几乎忘了如何?挪开脚步。

只是眼看着,花瓣一片、两片,徐徐落在脚尖。

忽然间,一只手托住他手里?的花瓶,轻轻一带,便将他手中的负重瞬间卸去。

少?年怔怔注视着身边的人。

江意衡单手托着那只水晶花瓶,三两步走到言均和面前,低头扫过瓶中花束,又看向言均和手里?那根光秃秃的郁金香花杆,似笑非笑地?摇头。

“好端端的花,你?不要就?算了,怎么还毁了?”

言均和目光闪烁片刻,脸上又熟练地?堆出笑容:“可惜殿下来得晚,错过了全程。这花本来品相就?不好,我不过是好奇,想拿起来看看,它就?自己散了瓣。”

“我确实来得晚。”

江意衡语气淡然,“不过,你?本来也没?打算让我来,不是吗?”

她手腕一送,将花瓶往言均和怀里?一推,甚至放任花瓶棱角硌到那套昂贵的紧身练舞服。

直到言均和下意识地?接住花瓶,江意衡才从花束之间抽走那封信函。

她摊开信笺,看了一眼,反手拎到他眼前,却故意模仿他刚才的样子,指尖逐行从字迹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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