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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惊雷。
那些电光下的雨点,一柱一柱,打碎他的脊梁。
这都是意料之内,有世女这样的归宿,已是他高攀。
邹以汀在心里一句句说服自己。
但他的脑海里,不自觉闪过那抹红色的身影。
一旦想到那人,他的心底里,就有什么东西仿佛破了土,疯狂生长。
他极力压制着压制着,有千万条理由阻止他,质问他怎么能在这时想到她。
他走到宫门,忽然脚步一顿。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桃夭杏色的车壁,翠缥的车檐,群青的车顶,叫人难以忽视。
那人撩起车帘,她换了身装扮,身上宝石闪闪发亮,艳光十色。穿金戴银,富丽堂皇,红绿加身,紫衫外袄一罩,仿若金灿灿的太阳。
是他从未见过的菁华模样。
她很没大没小地冲他招手:“邹将军,好巧!
这大下雨天的,容易受风寒,快上车吧,我送你。”
第19章 (一更) 她应该祝他幸福……
当日上午,乾玟同薛副将来到?皇城司。
还没进?门,守卫目光扫过乾玟,突然大喊:“银宝,富婆来找你?了。”
旁边的薛副将:?
乾玟笑道:“今儿不是来找银宝的,是碰上案子了。”
不一会儿,出来个二十来岁的女子。
在京城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京城商行的商家中,陈家是龙头,而陈银宝就?是陈家的二小?姐,凭实力考上的任皇城司亲事官。
她着皇城司的制服,却浑身?上下透着有钱的气息,脸圆而天真,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气质上些微憨傻。
“阿文,你?来了!”
薛副将:……
仅需半个时辰,乾玟笑嘻嘻进?皇城司,笑嘻嘻出来。
皇城司直接拿出证据证明:王小?姐与落雁案逃犯无?关。
原来当初姚飞雪被举报半夜开城门的时候,皇城司就?调查过与杨家有关的所有商人,乾玟赫然在列。
至于河东军一路上遇到?的命案,就?更与乾玟无?关了,毕竟谁能想到?坐着轮椅身?受重伤的柔弱商人会杀人呢。
徒留薛副将在风中凌乱。
哦,薛副将凌乱不是因为乾玟脱罪了,而是他在皇城司等候乾玟被审问的时候,与陈银宝聊天。
陈银宝与乾玟关系好,需要避嫌才留下来:“多谢河东军一路送我们阿文回京,若没有河东军,我可能就?见不到?她了,出远门真是凶险啊。”
薛副将:“哪里哪里,王小?姐可是我的准弟媳。”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陈银宝:“……嗯……薛将军多少年?没回京了?”
薛副将疑惑:“十来年??”
“哦哦,”陈银宝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阿文虽然没有成家,但养了二三十个小?倌,这个风流名声‘比较’响,薛将军还是回去问问贤弟与令堂的想法,再做定?夺吧?”
薛副将:夺少个?
薛副将震惊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羡慕。
等乾玟出来,二人出了皇城司,薛副将问乾玟:“你?当真养了三十几?个小?倌?”
乾玟笑了:“现有的确实有三十几?个。”
晴天霹雳,薛副将彻底打消了找乾玟做弟媳的念头。
自此,乾玟“遗憾”失去了一个准大姑子。
不一会儿,一辆宝顶马车徐徐行至皇城司外,金闪闪的宝珠,翠玉的车顶,绀青的车壁,更遑提前头四匹汗血宝马,威风凛凛。
苍翠的云锦车帘被卷起,不知何时离开的黄鹂换了一身?锦衣长?裤,规规矩矩下了车,摆出一玉凳:“恭迎小?姐回京。”
乾玟:“薛副将家住哪里,我送送你??”
薛副将一副生怕乾玟看上她弟弟的样子,忙往后退:“不了不了,王小?妹,咱们就?此别过吧,青山绿水,有缘再见!”
说罢,慌乱上马,一溜烟跑了。
乾玟笑道:“走吧。”
马车上,黄鹂把安置元帅的事儿,以及这些天来,京城收到?的加急信件都一一汇报了。
乾玟摆正脸色,冷道:“先回宅看看折子,瞧瞧那些废物们趁本王不在,都搞出了什么名堂。”
黄鹂:“是。”
一个时辰后,京城下雨了。
灰色的天阴沉沉的,中央大街两边张了灯,罩下暖黄的、朦胧的光晕,像下了一场金色的水雾。
乾玟带上两把伞换了一身?极其华贵的衣裳出门,仿若一坨行走的光晕。
路人只觉她自带十来个大灯笼般,照得人好不刺眼,再定?睛一看:王小?姐啊,那没事了。
不过是一个浮夸、庸俗、又漂亮的、该死?的有钱人罢了。
呵,根本不羡慕!
老天眼瞎!
乾玟就?仿佛一朵牡丹,摊开枝叶,开得极为繁盛,到?处招摇过市。
乾玟换了辆看似低调,实则更贵重的马车,她抬头看看天色,算了算时辰:“绕京城三圈。”
黄鹂:?“是。”
乾玟的想法很简单:她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回京城了,顺便耗耗时间,等某人下朝,这场朝会,必然要开很久。
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马车内的小?桌,乾玟想到?了上辈子。
也?是这个年?纪,彼时夏国?的夺嫡之战已经白热化,她与九皇女已经到?了不是你?被分?尸就?是我被凌迟的地步,背地里互相雇佣的杀手数以百计,恨不得一觉起来就?能听到?对方被做成人彘的喜讯。
也?是那个时候,她突然得知,邹以汀被赐婚了。
那时候,她与他的交情是一次地震的救援,几?场战役的交锋。
她欣赏他的剑法、他的魄力、他的统帅之才,还有一颗赤子的正义之心。
欣赏。
她琢磨着这两个字。
真的只有欣赏吗。
这么急着夺皇位,攻打渤国?,是为了什么?
在战场上与他兵刃相见吗?
还是……想把他俘虏起来,永远关在她身?边。
那日,乾玟坐在厅内一言不发,身?边的谋士们叽叽喳喳,已经讨论了数十个方案。
乾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涨,阴暗的触角般,吞噬、取代了浑身?的每一条神经。
但最终那些肮脏的念头都偃旗息鼓,像被洒了盐的蚂蟥,成为一滩血水。
他要嫁人了。
她应该祝他幸福。
那时候的乾玟不知道,或者说,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觉,只是仿佛有一柄锉刀狠狠锉着早已化成血水的每一寸神经。
心痛吗?当然没有,呵,她只是有点?惋惜。
又或许,他心系王知微呢。
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