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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吗?”
“安置个屁,知府大人都说了,交不起税租的都是奴隶,要进明城的,直接按个奴籍,不愿意的就甩鞭子,赶到远点的、河东军看不到的地方。”
“是!”
乾玟:这怎么不算一种“安顿”呢?
她冲对面的邹以汀促狭一笑。
邹以汀沉静的面容隐在门后,瞧不出情绪。
乾玟冲他“噗呲”一声,招手:你来,我还有新东西给你看。
二人一路往山上去,躲在一个小小的山坡后。
山坡下,正是流民们露宿的地方。
几个流民睡不着,在抱怨。
“都怪那个什么河东军,你说那个邹将军是不是真就天煞孤星,他来了以后张二兰也死了,眼下明城官府还要让我们入奴籍,不入还要挨鞭子。”
“晦气,真是太晦气了。”
乾玟转过头,低声笑问:“将军眼下作何感想?”
他沉默着不答话,她继续道:“你看,人就是这样,你以为在救她们,却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还招人恨。”
上辈子,她一直查不到邹以汀为何会一步步落到那个地步。
那些被抹去的痕迹,她如今一一走来,发现哪哪都是陷阱。
堕落的不是身份,而是心。
她正看着他一步步被打击成日后的模样。
只见邹以汀睫毛颤了颤,只道了八个字:“我做这些,问心无愧。”
乾玟忽而一怔。
上辈子,天降横祸,她濒临绝境的同时,还腹背受敌,遭尽背叛。
她跌落山崖,背上的刀伤哗啦啦流着血,腿上还插着一柄带着钩刺的飞羽剑,她以为她要废了,横尸在镇潮关的时候。
有一个人,摒弃了身份,摒弃了家国仇恨,义无反顾救了她。
他背着她攀爬悬崖,翻山越岭找医师,他把自己的口粮都给她,饿的时候只吃草皮,他在猛兽的利爪下保护她。
当时她问:“你是渤国将领,我是夏国皇女,你我迟早战场一战,你何必救我,取我人头立功不好?”
他把剑从虎口中拔出来,一身的血,却道:“我救你,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这样的问心无愧却从来换不到一句感恩。
乾玟收了思绪,掩下眼底的情绪:“跟我来。”
她带着邹以汀来到另一个山坡,竟是另一番景象。
好些个得了河东军干粮的流民,都将干粮十分珍视地抱在怀里。
一家三口在角落里瑟缩着,珍惜地分着干粮。
“娘,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家吗?”
“嗯,邹将军给了我们吃的,够我们回家了,再不济,路上娘找个活计干,总能攒够盘缠回家的。”
“那邹将军是个好人。”
“邹将军是好人,河东军也是好人。”
“我将来也要当士兵,也要参军。”
“瞧,”乾玟笑道,“也不都是无用功。”
邹以汀只是盯着那一家三口,看着她们相拥着沉沉睡去,像在看什么稀世大熊猫。
他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母女俩都睡着了,久到司马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隔着一步半的距离,乾玟见他丝毫未动,都想捡树枝戳一戳,看看人是不是傻了,风化了。
邹以汀豁然低下头,再抬眼时,眼眶中竟浮出几分初次经历的闪躲和无措。
“她们……是在真心感谢我吗。”
第11章 别送死
乾玟想说当然,但她心里涌起一股古怪的占有欲,像是深海的波涛,在深处时不觉得如何,一旦掀上海面,便汹涌不绝。
她当然想独占他,想整个世界,只有她能看到他的好。
但她也知道,如果没人看到他的好,他会走向绝路。
皇权的路,她失去了一切,一路杀上去,哪怕死了也没关系。
但他的路,她没有权利替他选择、遮掩。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手指格外的痒,想要把那个司马拉过来痛扁几回,想要没事儿就肃清一下朝堂,抓几个贪官出来砍砍头,分分尸,再留下那么几个让她们谨小慎微地再活一段时间,然后某一天心情不爽了突然翻旧账,继续砍。
更想对他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想到这里,乾玟觉得下唇有点干涩,不经意咬了一下。
“嗯,将军心善,爱民如子,怎会没人感激,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她最终说,眼神却冷冷地盯着他略红的燕尾,他的薄唇。
邹以汀注意到她咬了一下唇。
他以为自己只看了一眼,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盯着看了好几息。
他今晚真的喝多了。
他比她大十岁,他怎么好意思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他忙低下头,努力找回自己的思绪与理性。
“你如何得知这个地道的走法。”
“其实,我从前走商路过明城时,把整个明城都逛遍了,将军知道的,经商嘛,总得把所有地方都走遍,才知道哪里好做生意,赚钱我可是认真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邹以汀不由想到看来做大皇女的眼线,工钱也不怎么样,还得这样努力的赚钱。
再想到京城的某位皇女都要靠山匪抢的钱来养人夺嫡了,这世道,终究是草台班子。
“今日多谢。”
顿了顿,他又道:“若回到京城,皇城司判你流放,我会为你打点一二。”
乾玟都气笑了:6,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二人原路返回。
一路上,乾玟都觉得有点好笑。
就非得把她送进皇城司,预设她被流放?
呵,也是,她怎么好和他娘亲的案子比呢。
这就像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罪人问你:我和你娘同时被获罪,你救谁。
答案不言而喻。
临到院门口,她推轮椅的速度都快了些。
她“嘭”的一声推开门,哧溜滑进去,反手关了门。
力气大得不像一个病人。
车推到窗户边,还不忘温温笑保持人设:“晚安,邹将军。”
然后“啪”得关上了窗户。
邹以汀心里有些茫然,面上不显,只往自己的房间走。
按照他的习惯,晚间也是要练剑的。
只是今晚刚出门时,他就觉得身体有些异样。
回到房间后不久,便觉身上火热热的,如山倒一般说来就来。
邹以汀面色一白,只觉下腹烧起一团热火。
不是他喝醉了。
是他来月事了。
邹以汀的身子与寻常男子不同,他因习武,身上陈年旧伤多,也很少吃男子应吃的补品,并且每日都喝推迟月事、甚至阻碍月事的药,月事来的十分不规律,几乎三个多月才来一次,且每次来都极其不舒服。
而且……他气味特殊,月事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