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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这平安锁都是她们妇人家喜欢求的,秦恭一向不信鬼神庇佑,只信事在人为。
丫鬟见大爷摇头,便想着把东西收起来,但就在她扭头,还未走出两步,传来大爷的吩咐,“系上。”
秦恭神色淡淡,妻子的心意,他也不好拂了。
昨日他也不该在榻上冷待妻子,方才一早起来,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她的贴身小衣,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光,秦恭难得地自知理亏,她做小姑娘时便跟了他,将身子给了他,又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内务,处处妥帖,至于那个乡野村夫......
“爷,好了。”小丫鬟系好平安锁,退到一旁。
秦恭回神,蹙着眉,大步而出,
府门外,傅九早已牵马等候,高大的褐枣骏马打着响鼻,等爷翻身上马时,腰间那枚平安锁随着动作轻晃,闪闪亮亮。
傅九瞧着稀罕,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个平安锁,爷一向不戴这类物件,往年国公夫人和当今圣上送来的都压箱底了。
傅九多看了两眼,莫名又觉得有点眼熟,像是件旧物。
“爷,今日可还去临江楼?”傅九牵住缰绳问。
“不必。”
傅九迟疑片刻,低声道,“江道的夫人,早早就候在那儿了。”
那位温家大小姐,连着几日都准时来酒楼,面色从容,甚至瞧着心情不错,连傅九都快动摇,莫非她那江南来的夫婿,当真清白无辜,是他们查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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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棠去老太太院里请过安回来,在自己院中的花厅里用早膳,几扇槛窗半开着,窗外修竹青翠欲滴。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酱瓜上头撒着白芝麻,油卷炸得金黄酥脆,和刚出笼的,冒着热气的蟹黄汤包,薄皮透亮,隐约可见里面晃动的汤汁。
刚尝完几个鲜肉包子,
外面的报春就走了进来,对着走上前的周婆子说了几句。
然后,周婆子走到温棠跟前,把四姑娘那边传递书信,约期相会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温棠说。
“私相授受的事,四姑娘倒也真敢做。”周婆子皱眉。若成了事,遮掩一番,勉强说成才子佳人的故事,倒也能糊弄过去。若不成,被有心人利用,拿了去做把柄嚼舌根,那就是败坏门风,连累家中所有未嫁的姐妹。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倒是给她钻空子了,底下打发过去盯着的人,如何办的事?”温棠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细细擦着指尖沾染的油汁。
“四姑娘那边做的隐蔽,像是府外有人帮衬一样。”
“信已经截下来了。”周婆子把手上方才报春带来的信笺呈上,“瞧她院里丫鬟熟练的样子,应该有段时日了。”
温棠伸手接过。
第21章
临江楼,二楼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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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下,一江碧水粼粼流淌,
章尧斜倚窗边,身着绯红官袍,红得刺目,更衬得他面色如冷玉,
他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手指随意地搭在茶碗沿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碗壁。
碗中碧绿茶汤微漾,映着他俊美却略显倦怠的侧颜,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疏离感。
“爷,秦大人来了。”小厮轻步上前,低声禀报。
章尧掀了眼皮,“嗯,让人上酒菜吧。天热,拣些爽口的来。”
他起身,目光迎向推门而入的秦恭。
章尧执礼道,“秦大人神采奕奕,真真是好精神,倒令下官汗颜了,昨夜案牍劳形,今早对着铜镜,差点认不出里头那个两眼乌青的是谁了。”
这是句揶揄的话,秦恭抬眼,“章大人过谦了,此案你夙兴夜寐,勤勉令人佩服。”
章尧笑,两人落座。
精致的江南小菜与美酒很快铺满了桌面。
席间,两人喝了几杯酒,几杯酒后,
章尧屏退了四下侍立的人,“秦大人,这桩前朝皇子案,每每查到关键处,总有意外发生,刺客,失火,关键证人暴毙,桩桩件件,太过凑巧,朝中必有人庇佑。”
秦恭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如今的朝中,大体分为几股势力,其中一波人便是那批归降的前朝旧臣,这些臣子当中,鱼龙混杂,有人不论新朝廷还是旧朝廷,只求苟安,但还有一批人心怀他念,尤其是前朝皇子尚存的风声一起,这些人,便更加蠢蠢欲动。
前朝皇子如今是否存活尚是迷雾一团,但不妨有心人拿这个消息来撺掇人心。
“请容下官冒昧问一句,”章尧忽然端起杯酒,对着秦恭遥遥一举,“秦大人跟二皇子可是有龃龉?”
秦恭无半分回避之意,颔首。
这事并非秘辛,数年前那桩旧事朝中不少人心知肚明,他奉命追查,只带贴身侍卫深入险境,而本该接应的二皇子人马,却在关键时刻按兵不动,生生拖到他重伤,落于乡野,下落不明,才姗姗来迟。
秦恭举杯,与章尧手中杯盏轻轻一碰,无需多言。
当今圣上膝下子嗣虽然不丰,但有几个皇子就足够斗起来了,皇子拉帮结派,勾结朝臣,营私结党从来不是稀奇的事情。
两人再说了几句公务,方才停下这个话题。
章尧举盏喝酒,雅间的角落里传来几声叫唤。
他目光斜睨,秦恭自然也听到了。
“是养着的小犬。”章尧说。
雅间临江,是章尧在京城长居之所。他鲜少回府,日常起居皆在此处安置。
秦恭目光落在小厮怀中那只毛茸茸的小狗上,略感诧异。在他印象里,这等豢养玩宠的雅趣,多是内宅女眷所好。譬如国公夫人,膝下便养了三犬三猫,国公爷每每与其争执,总免不了被狗扑,被猫抓。
他院中,也曾养过一条狗。那是温棠四年前嫁入时,怯生生央求他带来的,一条乡间相伴她长大的上了年纪的黄狗。她当时扯着他的衣袖,小声保证它极是温顺,从不乱吠咬人。
秦恭虽素不喜猫犬,但见她怯生生,大着胆子向他求的模样,点了头。
只是,秦恭很快就发现那老黄狗跟她保证的不一样,在她跟前自是温驯乖巧,歪着头蹭她的手心讨摸,憨态可掬。可一旦离了她眼,单独见了他,便立刻换了副面孔,刨着地低吼,龇着牙。
后来养了约莫一年多,那条老黄狗就走了。彼时深夜归府,院中异样寂静,没听见狗叫,进了门后就看见她抹眼泪,昏黄的烛光勾勒出她单薄微颤的肩。
章家小厮正将一块软糕掰碎了,喂着小狗。
章尧侧首,见秦恭目光凝在狗儿身上,唇角微扬,“大人也喜欢养狗?”
“非也,是内子喜欢。”
章尧脸上昳丽的笑容稍顿,片刻,才缓缓漾开,慢慢道,“原是夫人喜欢。”
“嗯,内子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