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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仗的。

谢延玉靠在院子门口往外看,

她没什么朋友,更没有同人一起玩过雪,目光落在街上人群身上,她有一点好奇是什么样的感觉。

下一秒。

背后传来一阵破风之声,

不等她反应,一个冰凉的雪球就直接砸到她身上。

回头一看,是李珣捡了雪球往她身上扔,还阴阳怪气地叫她扔回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后来谢承瑾也加入了,像是被飞来飞去的雪球打得不耐烦,干脆也往李珣脑袋上扔。

于是谢延玉人生第一次,和人一块玩了一场雪。

贺兰危的眼睛看不见,凡人的身体也弱一些,

他没有参与打雪仗,披着大氅,坐在庭院里。

谢延玉手不稳,

直到把一团大大的雪球不小心扔到他身上,她才反应过来,她把贺兰危忽视了。

但他也没有不高兴,捡起了砸落在身上的雪球,等到她走过来,手中的雪球已经被捂化一些。

谢延玉如今对他有一些亏欠感在。

即使赵真与她说过,他将根骨换给她,是他自愿的,世间种种无非因缘造化,她无需有负担。但从小到大,帮助过她的人实在太少太少,她珍惜这种感觉,以至于她对帮助过她的人,总是有一点点微妙的情感在,无法做到毫无负担。

于是她问他:“打雪仗你可能不行,所以没叫你。要不要我陪你做些别的?”

贺兰危想了一会:“那你帮我堆个雪人罢。”

他将手里融化一半的雪球递给她,漂亮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照着我的模样堆。我看不见,但你不许骗我。”

谢延玉也没堆过雪人,这对于她来说是头一遭,

她不会不愿意尝试这种事。

而她堆的第一个雪人,是按照贺兰危的模样堆的,她蹲在雪地里,对比着他的模样堆了一个四不像的雪人,雪人并不好看,但他很好看,她或许不会记得这雪人嘴歪眼斜的模样,但她大约会记得,这一天这一刻,他的模样。

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个雪人从下午堆到傍晚,堆完了雪人,贺兰危走到它近前,

因为看不见,所以他伸出手。

指尖小心翼翼触碰雪人,试图感知它的样子。

到了好几天后,出了太阳,

贺兰危照例去院子里,想要碰一碰她给他堆的雪人,

但是雪人化得差不多了,他伸出手,只能抓到一点雪块,在掌心渐渐化成握不住的冷水。

*

雪化以后,太阳没出几天,很快又飘起了大雪,将地上的积雪堆得更厚,更高。

晚上。

贺兰危非要呆在谢延玉的房中。

他最近越来越粘人,谢延玉被他缠着,已经有些懒得理他,自己坐到旁边去翻看历谱,发觉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

前世她死的那天,是腊月二十六。

还剩下六天的时间。

过了今夜,就是五天。

夜里。

贺兰危早早地将灯火熄灭了。

然后他在她眼睛上覆了一层缎带,不让她看他,谢延玉以为他蒙着她的眼睛,是又要做些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亲吻她。

他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地触碰着她的脸,微微凉的指尖从她眉梢触碰到眼角,然后是鼻梁,嘴唇,下颌,姿态竟然让她感觉有些虔诚的味道。

反反复复地触碰。

谢延玉把他的手打掉:“别摸了,好烦。你再这样,是不是都能把我画出来了?”

贺兰危嗯了一声,笑道:“就是不知道画得像不像。”

谢延玉懒得理他。

将他的手打掉后,他消停不少,

但是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又感觉到好像有人反反复复地开始摸她的脸。

翌日一早,

谢延玉醒过来。

摘掉覆在眼睛上的缎带,她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第167章 他唯一能遵从的 她的意愿

腊月廿五。

窗外大雪纷飞。

贺兰危还没有回来——

那天早上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后来听谢承瑾说,他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所以不得不在她睡醒前就走了,因此并未和她告别。或许是因为他要处理的事情很棘手, 所以他把贺兰家家主的印鉴全部留给了她, 说是让她代为保管, 期间她享有贺兰氏家主的一切权利,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延玉并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连偌大的贺兰家都交到她手上来了。

她收下了印鉴,是打算保管着, 等他回来给他的。

但他一直没有再回来。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对于归期, 贺兰危没有留下什么话。

反倒是李珣, 一边铲雪,一边在她耳边阴阳怪气:

“嘶——你说啊,有没有可能, 他成了凡人,然后中了什么诅咒, 开始加速衰老?别人的十天等于他的十年,他每天老一岁, 他的寿命会按月按天来计算。他在年老色衰那一天到来之前离开了你,离开之后,他仍旧在加速变老、死去……

“然后死在不知道哪里。

“不会再回来了。”

说得还挺详细,

谢延玉转头看,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人嘴上没个把门,这样说话的时候,大多是在开玩笑。

他这样的瞎话说得太多,她也没太当回事, 不过他的话实在太多,如果不让他现在闭嘴的话,他会继续在她耳边念好几个时辰。

于是她让他闭嘴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她将贺兰危的印鉴放在了房间桌上,如果他今天回来,即使她不在,他也一眼就能看见这印鉴,不需要再花时间寻找。

然后她出了门。

没让李珣他们跟着,她准备今天就去那枢纽处,自己去。

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五,等到明天或许就来不及了。外面雪下得愈发大了,在地上铺了很厚的一层,脚踩下去能陷落到脚踝以上的位置,在外面多走两步就会把鞋袜打湿。

和她前世死那天,妖界的雪差不多大——

不过妖界靠近天都,也是偏北一些的地势,每逢冬日都会下起鹅毛大雪,那里雪大还挺正常。

沛都地处南边,不常下雪,呆在这里过冬,能很鲜明地感受到此处不是别处,就是沛都。

如今这样大的雪。

出行不便,路上没有车马也罕有行人了,只有满目茫茫的白。

这倒有几分让她分不清身在何处,恍然间还会有一种此刻与前世重合的错觉。

鞋袜湿掉的感觉并不好受。

见城中无人,她直接御剑而行,往南行。

很快便来到了整片大陆最南边的地方,那一片森林。

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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