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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办法,总归车是停下了。
买夜宵二人组坐在后座,你一言我一语。
大致讲的内容都是高中知识和跳级后课程要怎么做才能跟上。
岑让川以为能和平到药堂,谁料严森话锋一转,率先发起第一波攻势。
“银清,我听说你没上过学,真的吗?”严森问这话时一点恶意都不带,圆溜溜的黑色杏眼透着股单纯天真的味道。
车内温度登时下降不少。
岑让川假装在认真开车,没有听到。
白芨感到气氛有点不对,但说不出哪不对,情商亟需补充的脑袋瓜正飞速运转找出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银清咬牙,面容紧绷一瞬后缓和下来。
以前他面对她后宫几十人不也挺过来了吗?
论宫斗经验,一个二十几岁的愣头青而已,以前他随便吹两句枕头风就解决的货色。
“是啊,家里穷得厉害,没办法上学。”银清叹口气,楚楚可怜道,“你都不知道,小时候我们家里有多穷。节衣缩食,上山砍柴,下河挑水才供得起我们家让川的大学学费。我十四就出门打工,被人看不起,好不容易等她继承姑妈财产,这才安安稳稳吃上软饭。”
“……”
“……”
“……”
白芨严森瞪大眼睛看他,从他修长莹白的指到如白玉般的脸,真是半点看不出吃过苦的痕迹。再去看岑让川脸色,她听得一脸便秘,却是一声不吭。
严森表情僵了僵,没想到银清会来这招,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啊……这么苦啊……真是看不出来呢。不过现在这个社会,没个学历不太好工作啊。以后结婚,怎么养家糊口?总不能还跟现在一样吧?女方压力会很大的。”
白芨也思索起来:“对啊,师父,药堂进账只养得活我和你,再多一个人就要吃糠咽菜。要不这样,你先报中专,再读大专,然后专升本,本升硕。师父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我们要自立自强,不能光靠吃软饭度日。”
“……咳,到了。”岑让川及时开口。
当今社会结婚看学历,看人品,看财富。
旧时虽也差不多,但银清所拥有的一切毕竟留在从前。
他会的六艺八雅在这当今时代还派得上用场,甚至有些是非遗项目,但毕竟赚不了大钱。除非银清去搞擦边直播,不然现在社会,太难了。
后座两人以为将银清说的哑口无言,甚至能劝说他不要再啃“姐”。
谁知车刚停稳。
车灯都还未暗下。
银清轻飘飘地问了句:“岑让川,你愿不愿意养我?在我学会现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规矩之前。”
三人顿住。
岑让川侧过脸看他。
银清也在看她,浅琥珀色眼瞳在夜里熠熠生辉:“不会等太久。我会成为让你拿得出手的情人。”
“情人?!”严森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你们……不是表姐弟吗?”
“又不是亲的,你管我们。”银清瞪他,回过头立刻换了副面孔,“让川~愿不愿意嘛~”
“等等。”严森虽然很多次怀疑过她俩关系,但这两人之间氛围明显不对,“你们确定关系了吗?”
一句话,把银清要说出口的话彻底堵住。
她们没有确定关系,甚至岑让川还会刻意在外人面前跟他保持距离。
白芨恨不得把一次性塑料盒打开,就在车里边吃宵夜边围观这三人的爱恨情仇。
压力转移。
岑让川目光躲闪,把前照灯摁灭。
呼吸声清晰地在车内响起。
甚至连同窗外的说话声。
“我……”岑让川清楚自己今晚跑不掉,想了又想。
她没有说话,却伸手抚上银清因为紧张在车中间置物盒上攥紧的拳。
哪怕车内昏暗,却仍有光源。
严森望着她的动作,胸口像是翻转的沙漏,慢慢空下去。
他没有谈过,不明白这种渐渐袭上心头的疼痛究竟是什么。
是身体出问题?
还是……被拒绝的难过?
“那个,其实他不是我表弟。”岑让川先澄清二人关系,“抱歉,瞒你们那么久。但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的关系。那个时候,我和他还不熟,所以找了个借口。现在……我们……”
“是什么?”白芨双眸晶亮,满脸兴奋。
与一旁的严森形成鲜明对比。
“咳。”岑让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略略紧张地看着银清问,“那什么,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从来没人问他愿不愿意。
安排好的道路。
已经定格的人生。
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身份。
哪怕他问过千次百次,倒贴得没脸没皮,都成了笑话。
她还是在这刻问他。
你愿意吗?
银清玉色容颜因为她这句话,多日来未曾被滋养而显得略微憔悴的脸色立时跟打了珍珠粉似的,泛出温润薄光。
连同那双琥珀珠般的双眸,水光潋滟,如夏日池塘,波光粼粼。
不等他说出那句我愿意,严森像是突然从噩梦中醒转,摸向车把门,语无伦次地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不是……夜宵要凉了,我们下车吧,凉了不好吃。”
“诶,严森哥,等等我。”
未成年留这也忒不合适。
电灯泡可以有两个,但不能只留她一个。
白芨也迅速打开车门,跳下车跟上严森步伐。
“你和他说清楚。”银清蹭过来,搂住她的肩。
香气随着他的情绪起伏变得愈发浓烈,在她望不见的地方,眷恋与绝望拉扯,他眼中忍不住泛出水色,却控制地死死的,没有落下来。
“我只给你一小段时间,你和他说清楚。不许他再缠着你,不然……”
“我知道,不然醋缸子要翻了。”岑让川揉揉他柔顺的发,不小心把他簪子弄掉了。她不会簪发,琢磨半天只簪出来个丑兮兮的形状。
“知道就好。”银清往她肩膀上轻咬一口,“赶紧办完事回家,我先回去等你。”
“不是,你不盯着我?”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
“白芨出事那天晚上,你和严森去学校途中遇到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我把他杀了,尸体还新鲜呢,我得处理干净。”他说完,跃下车。
被她随意簪起的长发散落,莫名有几分凌乱的暧昧感。
岑让川却被他的话惊得背后一凉:“等会,你杀的是分身吧?!”
“不然呢?”他没管自己头发,回头奇怪瞥她一眼,“你不是告诉过我,现在法制社会不能随便杀人吗?放心,我已经研读律法,不会被判刑的。”
我真谢谢你。
岑让川无语,心想现在宅子里究竟有多少具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