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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时在辽东被箭穿进了膝盖,虽然拔了出来,可是里头没长好。日常活动倒没问题,只是骑马不便。姑娘难道没发现二爷平日进出多是乘车坐轿么?”

他看了眼畹君,摇头叹道,“可怜我们二爷,腊月那回听说姑娘受了委屈,连骑了四个时辰的马赶回来,第二日膝盖肿得不能下地;这回为着小苗苗,又骑了大半天的马,旧伤刚好又复发了,就是铁打的人也难熬呀!”

畹君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也不辩驳,只默默搅着面前的燕窝粥。

鹤风一时觉得话说重了,又道:“姑娘,小的这话不是指责什么,只是感慨二爷对您的心是真诚可鉴的。小的跟了他快二十年,真盼着二爷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

她拨着手中的银勺,半晌方道:“我省得的。多谢你,鹤风。”

待那张太医收拾医箱去了,畹君方端着粥入内。

时璲见了她笑道:“原来方才外间的人是你?鹤风那小子又编排我什么?”

畹君勉强笑道:“你的恶事罄竹难书,若要编排,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说着舀了一勺燕窝粥送到他嘴边去。

时璲吃了一口,嫌清淡不肯吃了,只望着她笑道:“那你来说说,头一件恶事是什么?”

畹君不忿道:“这头一件,便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如今竟连养病的粥也不肯好好喝了!若是有什么好歹,叫我和苗苗该怎么办呢?”

时璲一听喜不自胜,握住她的手道:“你……你肯答应了?”

畹君垂眸轻轻颔首,自唇角抿出两个梨涡来,又忙忙道:“只是我有两个要求,你能应了再说,若不能应,以后便别再来招惹我。”

时璲笑道:“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又有何妨?”

畹君嗔他一眼,竖起一根纤纤玉指:“这头一件,我不爱理那些拈酸吃醋的事,别说八房姨娘,就是添一房姨娘我也不依。第二……”

“这个容易。”时璲忙道,“我要添人早添了,何苦天天攀你家墙头。”

畹君也禁不住笑起来,又道:“第二则,我不受你家里人的气。你若要娶我,须得把他们打点好了。背后说我什么我不管,只是不能当面给我没脸。”

时璲道:“这是自然。他们骄奢惯了,旁的本事没有,唯有眼界高,分不出什么是真宝贝。虽然要费些心思说服他们,却也只管交给我,决不让你受委屈。”

畹君得了他的承诺,方展颜一笑,端起碗嗔道:“那还不快把粥喝了。”

时璲一手接过来,仰头囫囵全吞进了肚子里。

她静静看着他的脸,想着一路走来的诸多波折,能走到这一步也实属不易。她知道今后肯定还有很多大风大浪,总之她与他携手面对就是了。

畹君伸手接过空碗放回桌上,又取了温茶给他漱口。

过不多时,玉澄送了煎好的药过来。

她接过药碗,将药吹凉了方送到他嘴边去。时璲嫌那药苦,别过脸去不肯喝。

畹君气道:“方才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我哪能忘,只是这药实在难以下咽,不信你自己尝一口。”

畹君半信半疑,舀了一勺黑浓的药汁送入口中,果然苦不堪言。

她鼻子一皱,转头要在茶盂中吐出来,却被他扳着脸转过来,施施然地覆唇堵住了她的嘴。口中药汁被他尽数引渡过去,只余清苦的余韵。

时璲面不改色地咽下药汁,含笑道:“你的嘴里有蜜不成,这般一品,倒也没那么难以入口了。”

畹君气得磨牙:“我不管你了!”

作势起身要走。

时璲在她身后直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拽回来。“说好了以后同甘共苦的,喂你夫君喝点药怎么了?”

畹君横他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你怎么就好意思以我夫君的身份自居了!”

“怎么不是?咱们在床上都做几回夫妻了?”

畹君转了转眼睛,亦是笑道:“我有给赏银你的,就当是叫了个小倌又如何?再不然,你最多也只算是个姘夫,离转正还远着呢!”

“小倌?”

时璲想起那指甲盖大的碎银,当即被她气笑了。想他堂堂北定侯,不说人才样貌,就冲那每次长达半个时辰的服侍,难道就只值那点银子?

他手臂一用力将她拽得躺倒在床上,冷笑道:“那今夜我再赚点赏银。”

“啊呀,别挠那里!”她笑着求饶,“你还病着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忘了上回你生病是怎么好的?礼尚往来,这回你也给我治治病。”

……

灯熄帐掩,月移星落。

次日一早,畹君在暖阁里喂苗苗用早膳,玉清过来道:“娘子,鹤大爷说三姑奶奶来了,问娘子要不要见一见?”

三姑奶奶?

畹君有一瞬间的恍惚,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时雪莹。

时雪莹是她在金陵为数不多的朋友,当年也算帮过她的大忙,她却因为不辞而别,连当面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且她既然决定了嫁给时璲,总免不了要跟他家人打交道的。

她看了眼旁边的苗苗,道:“也好,你请三姑奶奶到这里来说话吧。”

第68章 春日长

◎这妞儿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时雪莹穿一件绿绫短袄、玉色盘锦绣花绵裙,宝髻松挽,珠翠盈头,较之从前更美艳了几分,只是少了少女时期的灵动,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眉宇间的疲倦,竟不复从前宣平侯府掌上明珠的风采了。

畹君忙上前拉她到东边炕上坐定。

两人四目相对,旧时光景不过四年有余,竟已有些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一时二人皆有些感慨,别情竟不知何处诉起。

苗苗从桌上跳下来,噔噔噔地跑到畹君面前,递了个橘子上来:“娘亲,要吃橘子。”

她跟畹君说着话,圆溜溜的大眼睛却直往时雪莹身上瞅。

时雪莹瞧见面前雪团般的小女孩,禁不住讶然:“你女儿?这般大了?”

畹君接过橘子拿在手中剥皮,一面对苗苗笑道:“还不叫姑母?”

苗苗脆生生地喊了声:“姑母!”

时雪莹更惊讶了,伸手把苗苗抱到膝上坐着,惊疑不定地朝畹君道:“这是……我二哥的?你们不是……”

畹君知道她想问什么,把剥好皮的橘子递到苗苗手上,微笑道:“这孩子是我独自带大的。”

她有些感慨,“三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跟我说,如果不能嫁给心悦之人,宁愿一辈子待在家里,反正有父母兄长和将来的侄儿供养。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羡慕你么?可是我没想到,虽然没人供养我,反而我还要养着母亲、妹妹和女儿,可我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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