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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地别过脸,讷讷道:“实话实说罢了。”
下一瞬他便捏住她的两颊将脸掰回来,乌浓的眼眸定定瞧着她。
银晖月色尽落在畹君的脸上,衬得她的面容皎洁剔透。而他低着头,整张脸隐在虚胧暗色里,将表情连同心绪一起隐在了乌深的阴影中。
可是畹君却在这片幽暗中读出了他的心思。
她长睫微闪,他的脸已经低了下来——
马车猛然一停,外面亲卫的声音响起来:“大人,谢府后门到了。”
这回他的唇离她不到半寸距离。
时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畹君忙趁机将他推开了。
她整了整衣襟,率先探身出了车厢。
那亲卫摆好脚凳,正要伸手扶她,时璲便掀了帘出来,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带下了马车。
此时刚过戌正时分,远处街上的鼓乐声错落地传过来,天边不时绽起焰火的金光,畹君竟有种重回人间之感。方才车厢里的缱绻恍若梦境,车帘打起的那一刻便瓦解了。
在那方狭窄封闭的空间,她卸下了“谢四娘”的伪装,那是谢畹君和时璲的相处,仿佛一场幻境,他们那么亲密地度过,甚至他差点亲上她。
那个戛然而止的吻,是不是冥冥中注定了,她和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出了车厢,她的双腿还是有些发软。 W?a?n?g?阯?f?a?布?页?í????u?w???n????0?2????????o??
时璲刚松开手,她差点一个踉跄。他重新扶住她的肘弯,可畹君却收起手臂躲开了他的搀扶。
她想她今夜是该生气的。
至于气什么,是气她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还是气他在时雪莹之事上的态度?
畹君不知道。
重回人间,她的头脑反而混沌起来。
她绷着脸走在前面,上了石阶,黑漆角门虚虚关着。她正欲叩门,忽然被身后的时璲拉了一把。
他无奈地笑:“你生我气了?”
畹君回头望着他。
他站在紫藤花架下,垂下来的枝叶拂着发顶,令他微微地低着头。那双微挑的眼睛含着一丝笑,里面映出的是她的影子。
平心而论,她知道自己的恼怒是没道理的。
畹君压下心头的郁闷,想了想还是对他说道:“你……你回去以后不要为难你妹妹。”
她鼻尖忽然有点酸,不知为何她非常能共情时雪莹,或许是因为她们的真心都不会有结果的缘故。
时璲微微收了笑:“说她干什么?”
他站得离她近了点。
檐下的红纱灯笼高挂,金红的烛光穿过花架枝叶,在他脸上打下斑驳碎影。随着他的移动那花影也在变幻,明暗交错中更显出不羁的俊朗来。
畹君意识到了他的危险,可明明她才是那个猎人。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仰头望着他道:“那么时二爷想说什么?”
她立在檐下,瓦当的阴影罩住了上半张脸,灯火映照下的半张脸白皙晶莹,秀挺的鼻尖,小巧的下巴,还有中间那一张一合的丹唇。
时璲垂眸望着那柔软的红润,喉结不自主地滚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却是肃然的:“今日之祸都是因我而起,你又救了三娘。于情于理,我都该补偿你。”
说到补偿,畹君总算面色稍霁,微微斜眼乜着他,语气不经意里含了一丝期待:“那你要赔我什么?”
他近前,俯身,低头。
“把我赔给你。”
畹君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五个字,面前便排山倒海地投下一片阴影,他的气息兜头笼罩下来。
秋分的夜风是萧瑟寂凉的,可是她感受不到。因为她的腰侧、脸上、唇齿间,都是热的,灼烧、滚烫,叫嚣着向四肢百骸蔓延。
他在吻她。
第21章 尺素书
◎畹君告诫自己不要沉沦。◎
宣平侯府请了媒人到谢府下聘。
这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亲上加亲,只有时谢两家对此倍感意外。
时家自不必说,当初是时璲发话绝不跟谢家结亲,现在也是他让侯夫人到谢家登门提亲。
他究竟因何改弦易辙,长辈们虽百般旁敲侧击,可时璲却绝口不提。
谢家更是炸开了锅。
谢四娘拽着过来报信的丫鬟,反复问道:“你打听清楚了?求娶的是我还是三姐?”
“是四小姐、是四小姐!”那丫鬟喜气洋洋,“奴婢在前头听得一清二楚!”
谢四娘自然也知道时璲没理由求娶她三姐。有此一问,不过是为了彰显她的胜利罢了。
她跟谢三娘只差了半岁,谢三娘是嫡出,可她却是谢惟良的胞妹,因此两人从小较劲到大,谁也不服谁。
眼下侯府越过三姐求娶她,直接宣告了谢三娘的出局。从今往后,谢三娘再也不配与她分庭抗礼,怎能不叫她得意?
谢四娘盈盈含笑,随手赏了那丫鬟一个极厚的红包。
畹君斜坐在美人榻上,脸上一派淡然,似乎此事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谢四娘这回是真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就知道我没找错人!”她亲自挨着畹君坐下,一径追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畹君垂眸不语,却无法抑制地想起中秋夜的那个吻。
寂凉的秋风、斑驳的花影、摇曳的红灯笼,还有那灼热的气息、唇齿间的交缠、鼓噪的心跳,交织成缠绵的恍惚的悸动。
“把我赔给你”,那是时璲对“谢四娘”的承诺,他也确实做到了。
她用自己的初吻,换他放下对谢家父子的芥蒂。
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谢四娘,在那缠吻的沉坠之余,她竟生出了几许幽怨,不知是怨她身不由己的欺骗,还是怨他这么轻易甘于沉沦。
她在他吻得最情动的那一刻抽身而出,将他狠狠往外一推。
“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甩下一句话,转身冲进了那黑魆魆的角门里。
这句话既是激将,也是控诉。
她无疑是怨他的。
但凡他对纪遥的态度温和些,或许她还有勇气悬崖勒马,向他坦陈一切。
然而事到如今,时家的媒人上了谢家的门,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畹君告诫自己不要沉沦,他是出身高贵的时二爷,哪怕娶错了人,依旧是一路坦途。而她、她的寡母幼妹,经不起一点波折。
她冷下心肠,挥开心头的遐思,向谢四娘索要剩余的酬劳。
谢四娘收了笑,慢慢转着手里的茶杯。
“急什么?这段时间你还得给我周旋着。等写过婚书,我自然会把银子给你结清。”
她瞧出畹君脸上不情愿的神情,又道:“你放心,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走,我也绝不可能容许你待在金陵。”
畹君跟她讨价还价:“那至少给我三百两。”
她清楚等写过婚书,一切尘埃落定,她就失